nbsp; 裴语涵只是说道:“师父是我最敬重的人。”林玄言觉得又有趣又可爱。他很像告诉她,自己就是你最敬重的师父大人叶临渊,然后像以前那样宠溺地揉她的脑袋,但是出于诸多考虑,他微动的手指还是缩了回去。
裴语涵看着林玄言说道:“现在我传你寒宫入门剑法心得。你一下要记下来。”“嗯。好。”裴语涵继续道:“记口诀很容易。
但是想要真的迈过那道槛,真正登堂入室却是极难,如果三个月时间你无法进入一境,那便基本与剑道无缘。到时候你来去都由自己决定。”
林玄言点了点头,只说了一个好字。出了寒玉宫,俞小塘走到上来,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说道:“小师弟啊,你长得挺好看的。”
林玄言倒是没有反驳小师弟这个说法,五百年前他听过太多太多夸奖,如今被一个初出茅庐的少女夸奖,只是觉得有些新奇。俞小塘戳了戳他,有些不满道:“你大师姐和你说话呢。你居然敢不理?”
林玄言只好说道:“我知道我很好看。”他不喜欢说话,所以也不太会和人打交道。俞小塘瞪大了眼睛,她的眼睛墨色很深却很干净,像是砚好的新墨一样,让人忍不住看了又看。“哇,小师弟,没想到你这么自恋。”“”俞小塘拍了拍自己初初长成的胸脯,说道:“你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问姐姐我,如果你在山下被人欺负了,师姐可以替你报仇的。”
林玄言确实有很多问题,比如他最想问的,为什么五百年前最为辉煌的剑道如今没落至此?但是他终于没有开口,只是说:“谢谢师姐。”那些问题虽然是很大的问题。
但是对于此刻剑心已经修到半步见隐的他来说,都不重要了,无论五百年间发生了什么天翻地覆的变化,只要隐忍二十年,他便能复兴剑道。
只是看着满天纷纷扬扬的落雪,他忽然想念自己的未婚妻了,浮屿神王宫的圣女夏浅斟。五百年了,你还好么?宫殿口的雪越落越高。白茫茫地遮住了远山近树,一点点堆砌在本就雪白的砖瓦上。远远望去犹似一座清寒蟾宫。
天地间唯一的颜色里,裴语涵披着白色绒边红色面料的披风站在风雪之中,她没有用法力隔绝雪花,仍由它们落在自己刀削般的香肩上,沾濡在青黑的秀发长。像是瀑布上的小花,也像是星空下的梅瓣。
一道黑白色的剑光在她身边绽放,寒宫之中闪起了千万道剑光,那些黑白分明的剑光仿佛是她衣襟上飘起的裙带也像是她眸子俯瞰世界的样子。洋洋洒洒的雪花也被黑白两色照亮。林玄言站在殿前。
忽然回身凝望,漫天的剑光照亮了他的眸子,如果是过去的话,他会觉得这些剑光太单薄,运气剑气的方式太过简单,挥剑的速度也不够凌厉。
但是此刻他只是觉得很美。就像那位挥舞剑气的少女一般,赵念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的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很好看吧?”林玄言平静地看着他:“很好看。”
赵念缓缓开口:“我不知道你到底是谁,是不是某个宗门派来的卧底,但是如果你敢加害师父,我一定会亲手杀了你。”林玄言没有理会他,缓缓离开了正殿。
接下来的一个月过得无比平静而简单,他早已不需要练剑了,他练过太多太多的剑,从前一天挥剑何止百万次?每一个轨迹和行气方式都早已烂熟于心。对他来说,练剑还不如发呆更有意义,这一个月裴语涵都悉心教导他们剑法,赵念的悟性很高,学剑很快。俞小塘也不算逊色,只是这个小姑娘有些静不下来。
林玄言一直表现得不温不火,他挥剑挥得很好看,但是一直被俞小塘嘲笑是花架子,但是这一天,裴语涵没有教他们练剑,寒宫的雪还没有停,天地间依旧覆着浅浅颜色。
林玄言将那本自己年轻时候编著的剑气初行之理随意摊在桌上,这本书写得很简单,但是内容很不简单,但是不管简单不简单,他都不想看。因为书上的每一个字,甚至笔画的高低他都记得。
百无聊赖之后,他推开了小小的厢房,凭着感觉在寒宫之间踱步。夜色渐暗,雪越来越深。他看着被月色照亮的雪色,忽然抬头望着那些琼楼玉宇,神色有些茫然。
他发现了一个自己以前从来不会去想的问题,他,迷路了,不知不觉走到了一座宫殿面前。宫殿里泛起了幽幽的火光,他脚步一停,看着宫殿上浮刻着的碧落二字,才恍然。
原来这里就是语涵的寝宫。碧落宫中跳跃着灯火,莹莹地亮起了昏黄的颜色。他走到殿门口,终于停了下来,他听到了一丝异样的声音,他有些不确定,走到门口凝神细听,这一个月的修行之后,虽然他法力尚且低微,但是已经凭借极高的境界隐匿自己的气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