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我们的情况,甚至断我们的后路?”
曹冲闻言皱起了眉头,他看了一眼同样皱着眉头思索着的曹仁和满宠。再看看有些犹豫地庞统:“士元。你是说他可能猜出我军只是虚张声势,其实已经不能打了?”
庞统点头道:“这个要算出来并不难。只要计算一下我们从西陵出发的时间和距离就可以猜出来,周公瑾用兵多年,在江夏也打了几年仗,地形很熟,这个对他来说易如反掌。”
曹仁不屑地笑了笑,他对庞统如此高看周瑜感到有些不舒服,当然对庞统也更不舒服了。庞统当初就是他的功曹,在江陵时跟他顶过好几次,他看庞统不顺眼,才借口庞统选举不实,捊了他的功曹之职,将他赶回襄阳的。没想到这个长相丑陋的家伙回到襄阳反而走运了,再回到他眼前的时候已经成了曹冲地长史,而且从各种迹象来看,曹冲对他很恭敬,几乎是言听计从,这让曹仁从心里有些不爽。现在庞统又夸刚刚打败他的敌人周瑜,他心里就更不爽了,禁不住要讽刺两句。
“既然如此,那我们退军就是,虽然作战占不了什么优势,但撤退还是可以地,我不相信他们两知腿地人还能跟上四条腿的战马,我们这里可大部分都是骑兵。”
庞统笑了一声,点头道:“将军说地是,不过将军可曾想到,我们一旦急退,此地向北都是什么样的地形?如果此时撤退,我们在哪里扎营休息,还是连夜赶路?”
曹仁语塞,他这时才想起来问题的关键,此地向北不远,就是地势险要的山林,长达数十里,战马根本跑不起来,好多地方还要下马步行,只怕比步卒还是慢上一点。再者此时虽然太阳还没有下山,但天色已经不早,以他们现在地状况根本来不及走出山林后再找地方休息,想连夜走山路也不成,现在正是月末,月光都没有,摸黑走山路就是死路一条。
这狗日的周瑜一眼就看出了我的处境这么尴尬?这个丑鬼也一下子就看出了问题所在?曹仁不免又惊又气。曹冲恍若未见,他略一思索就知道了原因所在,不免吃了一惊,苦笑不已。
“士元认为如何是好?”曹冲一边想着对策一边问道。
“请将军立刻下令斥候全部出动,防止江东斥候靠近,看出我军虚实,一旦周瑜得知我军的实际情况,只怕不会再等,立刻就会发起强攻,如此我军必然再败。”
“有理。”曹冲点点头:“还有呢?”
“我们在此稍等片刻。然后悄悄撤出,在山林里露营虽然比较艰苦,却比在这儿好。山林不便我们行军,同样也不便他们行军,至少可以处在一个相同的处境,如果他们不跟上来,那么我们就可以获得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有足够的应付时间防备他们夜间偷袭。只在我们休息一夜,明天一早,我们恢复了体力,是战是退就不由他说了算了。”
曹冲一听就笑了,他对曹仁说道:“叔父以为如何?”
曹仁静下心来一想,目前似乎也只有这个办法比较稳妥,假如就在这个树林里休息,两三里地之外就是周瑜的大营。他可是随时会扑上来,自己这一夜大概都不敢合眼。与其如此,还不如撤到山林里去,虽然只能露宿,但总比不敢睡觉好些。不过他有些不好意思直接附合庞统地意见。转过头看了看满宠道:“伯宁有何高见?”
满宠笑道:“庞长史此计也是无计中地妙计,宠以为可行。”既然满宠都说了行,曹仁也就不再多说了,在林中静静的呆了一会。他们悄悄的撤出了树林,缓缓向北而去。
正在帐中和诸将分析林中曹军形势的周瑜听斥候回报说曹军的援兵不到一千人,而且都疲惫已极,坐在马上都打晃了,心中大喜,又听说他们退出了树林,撤向北面去了,不仅有些遗憾。他轻轻的叹了口气道:“曹仓舒两害相权取其轻,宁可在山林中露宿也不呆在这里扎营,这倒有些难办了。”
鲁肃想了想劝道:“公瑾,我们已经打了一个胜仗,斩杀、俘虏近三千人,也算是大功一件,还是趁好就收,回柴桑吧。”
周瑜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他也有此打算。虽然没有拿下江陵。也没有抓住曹仁,可这一战能有此战果。也应该能够向孙权交待了。鲁肃前些天赶到柴桑见过孙权,后来又马不停蹄赶到长沙见刚从汉阳逃回去地刘备,把讨要江夏地情况一说,没花多少力气就从刘备手里拿到了半个江夏,也算是圆了江东的面子,再加上这一仗打得曹仁、满宠狼狈而逃,李通战死,足以让刘备侧目而视了。见好就收吧,真要抓住了曹仁,孙权面子上又不好过了。
“子明,幼平(周泰地字),你们怎么看?”周瑜看了看帐中几个将领。
韩当稳重得多,他赞成鲁肃的意思,这个时候回柴桑无疑是最安全,最稳妥的,只要上了船,他们就可以安心的睡大觉,不用在这里担惊受怕,但他又觉得曹仁和曹冲都在前面,身边又只有两千人,而且还疲劳得很,不免有些心动,很想冲上去把这两人给逮了,还有那一千匹战马,实在太诱人了。周泰的心思和韩当差不多,他犹豫了一下,还没有想好怎么说话,吕蒙却沉吟道:“我们已经连续追击多日,好容易才在这里堵住了曹子孝,天意要送都督一个大功劳,又让曹仓舒自投罗网。他们两千人不到,虽有骑兵却无适合的战场,骑兵一无用处。我们加上兴霸地人马足有七千之数,又刚刚补充了不少曹军的军械,士气正旺,可堪一用。这个时候撤回去,未免有些可惜。”
鲁肃看出了吕蒙的心思,他是想抓住曹仁或者曹冲,立一个大功,却将话头放在周瑜身上,不免有些不快,他沉声说道:“子明,此处地形虽然不适合曹军骑兵驰骋,但你别忘了,他今天晚上休息一夜,明天恢复了体力,虽然兵力不占优势不敢打,却可以逃之夭夭,出了那片山林到了平坦的地方,我们这七千人也未必是他一千骑兵的对手,纵使惨胜又有何用?”
他顿了顿又加重了语气说道:“再说,他们现在离我们十里,据说曹冲手里有千里眼,我们一有动静,他们就能知道,就是想偷袭也做不到。向北地水道太浅,水军根本跟不上,还要派人看俘虏,我们这七千人能有五千可用就不错了,哪有什么优势可言。”
吕蒙撇了撇嘴,充耳不闻,自顾自的转过头对周泰等人说道:“曹冲再看得远又能怎么样,路还是要走的,总不是看到就飞到了,更何况马上天一黑,他能不能看到还是个问题。我们人多,何不分出一千人组成几个小队去骚扰他,让他们不得安生睡觉,待到明日,我们休息停当,他们却疲惫不堪,如何能走?我不信在这山林之中,我们四五千人养精蓄锐了一夜还不能对付他们这一点残兵。”
他站起身来,抱拳施礼:“都督,计算时日,曹仓舒从突袭贺公苗之后一直未曾休整,他虽有骑兵两千,经此十数日苦战,能到此最多不会超过一千人,加上曹子孝的残兵,满打满算两千人,我们以逸待劳,两倍地兵力还不能再打赢这一仗吗?若天有幸擒杀曹子孝或曹仓舒,此不快哉。”
他停了一下,嘴角掠起一丝讥笑道:“都督当初力劝主公抗曹,以三万人大破曹军二十万,威震天下,怎么这才几个月,都督的豪气就消散了吗?吕蒙不才,愿请将令追击曹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