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现在的原则就值六万贯。一旦有事相求,内府就会拨出六万贯的资金针对你来运作,多一点无所谓,但绝不能少于这个数。若有人少于这数字把这事办成的话,那他就卷铺盖走人!”
这什么逻辑?不解的看着兰陵,“你说我只值六万贯就不计较了。关键是办事的给你省钱还踢人出门。这有点不近人情吧?”
兰陵摇摇头,从案子上拉过一厚打白纸。端起茶碗朝我晃了晃,“这满满一碗茶就比方是六万贯,看好了,”说着就仔细地从上面淋了下去,直到茶水浇空,“这就淋透了,这打纸张从里到外张张都被水浸泡透了。若我只用半碗水的话,外面或许看起来和现在没什么两样,可这层层纸张里肯定有没浇透的地方,等于事情没办成。比方用六万贯能管用五年的话,五万贯或许只能管一年甚至更少,你说是我亏了还是赚了?”
倒吸一口凉气。以前接触过这类理念,可从没有深入的研讨过,一个小小地银行职员还享受不到这种待遇。兰陵凭什么就能想到这么复杂的攻关模式?不管是商业运作还是朝堂争斗,如果真能因人而异的定出这么精确的材料,无往不利啊!“你打算干什么?”
“我在教你学问啊。”兰陵见我给本子扔一边,笑道:“不想看了吧?说明你还是念情地人。好些事情不由人情,我也不喜欢这种针对生意对手的册子,可真的很管用。庆幸吧,王家持掌大权的几个人里就你能标价码,连陈老四这个外人都对你忠心耿耿,她立场在陈家,可心思还在你身上。”
拿起册子,“谁给你的建议?”
兰陵指指自己,“这不是建议,是我和你多年的接触中总结出来的。知道么,我有时候觉得自己该下油锅,可还是忍不住顺了思绪一步步变坏。现在想想,若重新回过去,我就该狠心给你在南山里砍了才是。”
“栽赃,你学坏和我有什么关系?”自嘲的给册子晃晃,“我可没有你这创造力。不过你这东西不完善,为什么有些人你标不出价钱来?因为你只看价值忽视人情。若是我就专门成立个攻关部门,分三个基础部门。一组专门策划,一组则资金运作,还有一组就是所谓地感情攻关。不带目的去,只投其所好的和目标人物交朋友。我喜欢钓鱼,你就派个真正爱好钓鱼的人过来,不是那种达到目的就消失无踪的买卖,而是让这个朋友走进目标人物的生活,甚至一生的知交好友,可能一辈子也用不到他,但用一次就能起到一辈子地作用。”尽情释放内心地邪恶。很过瘾。
兰陵眼睛一眨不眨的盯了我看,嘴角轻轻抽动,喃喃道:“你到底是什么来历?”
“战斗在金融战线地一颗螺丝钉。”
兰陵摇摇头,“和初时见你时候早就不同了,我学你的同时你也在学我,我身上的长处到了你那边就成了短处,你身上的优点到我身上也变成缺点。甚至觉得天下之大,除了你竟没有一个能说话的人。不是说我这身份地位如何如何,只有你能和我想到一起。”
看来近墨者黑近朱者赤的道理又被推翻了,一黑一赤俩颜色总有交融地时候,黑加红等于紫,我和兰陵现在都是紫气东来的模样。怪不得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总觉得周身通泰,模样、年龄、身份统统不是障碍,真正达到了水乳交融的境界。
现在想想,兰陵就算和老四调换一下长相。我估计都没有太大反应,长什么样子早就不在意了,就要的是对面这个人,还有一颗逐渐发紫的心。
混帐遇见流氓,综合一下就变成了俩混帐流氓。这就是一加一大于二的理论。可我总不情愿遇见老四,即便在兰陵的册子里发现老四身上诸多优点,我反倒更加排斥。
颖也不确定该不该给老四撵走,二女则抱着看戏地那份悠闲来静待事情的发展。而老四则迅速恢复了往常无忧无虑大咧咧的生活态度,偶尔挑衅的在颖跟前喊几声墩墩,喊旺财的时候会和二女发生激烈冲突。
“别打了,”给俩人拉开。天还没黑,一点都不顾忌自己地身份,不怕下人看见笑话。瞪了老四一眼,“你又打不过二女,打起来不是找不自在?给你说个事。到屋里来。”
“就找不自在!”老四回身又推了二女一把,趁二女发动报复瞬间就绕了我前面,扭头还嘴硬道:“打死你!”
朝二女摆摆手,才算制止了斗殴。老四正站了门槛上一副胜利者姿态朝二女挑衅,被我一把推了下去,“行了,有正事找你。”关了门,将兰陵创立的那种攻关方法简明扼要的叙述一遍。“能听动不?”
老四不假思索的点点头。赞道:“姐夫真是有本事地人,我就从没想过这么周详的法子。送钱送礼谁都会。可送到这个境界全天下也就您一个了。”
听了这话终于明白个道理,老四这孩子根本就没有分辨好坏的能力,至少对我的所作所为一律奉为金科玉律,稍微新奇点的就惊为天人那种。“谈谈你的看法。”
老四扶了额头想半天,问非所达的问到:“姐夫,你怎么想到的?若早五年这么搞,如今咱家产业可不止这么一点。要知道通门路地时候既费劲又不一定落好,有拿了钱不办事的,有办了事嫌伺候不周到改念头的,怎么不早说!”
叹口气,老四这辈子就这样了。我是想听听她对这种行为的看法,闹了半天老四也是个缺乏道德底线的单纯女孩?苦笑道:“觉得好就着手实行吧,经商总是要不惜一切手段达到目的,你还天生就是个好商人。”
“不是,姐夫笑话我。”老四摇摇头,垂了眼睑看着自己脚面,小声道:“我从小就随家里耳濡目染的,除了这些也没学了其他本事。不象姐姐,家里从不让她问生意管钱粮,吃穿用度有专人伺候,琴棋书画有专人调教,就是为嫁到王家准备。王家是什么身份,陈家高攀啊。姐姐还好,可我每次在您跟前的时候总觉得抬不起头,您也看不起我。姐姐说我没教养,其实我在外面也处处小心,处处谨慎;可在您面前就变成这模样,有时候连自己也觉得怪。”
起身推开门,外面俩贴门缝地撒腿就逃,回身看看老四,依旧一动不动地坐着,垂个脑袋,圆脸蛋臊通红。
门就敞着,谁爱听谁听。丫头怪可怜,说不上同情,经商首先要的不是会算计,而是通熟人情世故,按理说老四达到这个成就,不该这么天真吧。
“姐夫,”老四小心看我一眼,又叫道:“姐夫。”
回身坐下,“说。”
“您别见怪。按理出了上次那事,我就不该在这宅子里再待下去,可又舍不得走。说没心没肺也好,说厚脸皮也好,总觉得自己就该住了这,也不明白自己是怎么想地。”
我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你住就住,不该弄的大家都不自在。不是我想撵她,以前回来时候看见老四就当家里人,自打上次莫名其妙以后,总觉得家里出现个外人,有时候连颖和老四照面都不舒服。
客气话总该有,“没人撵你走,住的舒服就待这,自家人不用说那么些见外的话。饭头上了,出去吃饭吧。”
老四不挪地方,小声道:“您把门关上,敞的人不自在。有些话说完我就打算回去了,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