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朋友。赶紧让家里先派些得力的人手过来。我臭字见不得人,家信让颖照抄三份,秦、程、崔三家分别都送到……算了,崔家地我另写,只送程、秦两家。如今秦钰和我在外,京里只能靠程初这傻小子,让颖在外多和程、秦两家夫人商量,在家里征集二女、老四意见。老天爷开眼了!
一扫多月来的颓势,人不敢有心劲,混吃等死之辈马上就改头换面的成了大唐十大杰出青年之一,看什么都是活,干什么都是力气,州府衙门上一天踹三次门,弄的广州地方官员以为这侯爷的工作已经安置在岭南了,不少官员还专门跑我行馆里拜码头。不管是不是要调职。先拜个老大没错。
就青谷了,这地方美。三条官倒的交汇处,离屯门不到二十里地,难得的是有活水,这以后都是能利用到的资源。唯一不方便地是兰陵趁了肚子凸的不能见人前跑循洲去了,地方上划地有困难,若是几个院子小农庄也罢了,可这方圆六千亩的大地产规划得通过户部特批,开国不久都管的严,地方上还都小心翼翼怕出问题,看样子还得从内府里过下手才行。
“这往后都是咱家地盘,”指了河道两旁翠绿的缓坡意气风发,朝身后的二娘子道:“说是六千亩,我看远远不止,进去看有老虎没,给我打一只玩!”
二娘子有点为难,六千亩的概念是听懂了,可打老虎的事有点勉强,硬了头皮问道:“侯爷,这地方老虎不多吧?”
“不知道,下次从别地地方运几条过来就算有了。”一躬身顺了坡上出溜下去,上面看着不错,下来人就头疼,这么厚地植被一气给清除了可不容易,这地方雨多地潮,河流经过又带了水气,放火烧的可能性为零啊。“我先回,你在这给树了藤了地都拔了,顺便再把河道疏通下,记得晚上早点回来。”
“侯爷,小的宁愿打老虎!您饶一次,小的再不去军寨上找小娘子了,饶命!”二娘子快哭了,抓了个软藤猛朝上撞,“要不您给俺扔河里呛死也成。”
“没出息,”过去踹了一脚,大手一挥,“回,去屯门。”
没出息的人不一定没真本事,有出息的人一般都没真本事。曹均属于个有真本事还打算有出息的军官,至少我认为他在音乐天赋上有实力和我一拼。终于知道那晚我教的什么歌了,军港之夜。本打算和曹均商量下,毕竟能在这地界一次纠集数百壮汉的就他一人,往后清理清谷的时候弄两营军卒去就把大事办了,可来了军寨里就听了似曾相熟的曲调在水兵嘴里传唱,仔细辨认半天才听了个大概,军港之夜变奏曲!
不同方言,不同嗓门,不同的肺活量。加上我醉酒后可能超常发挥已经让这首散发了军旅温情的曲子面目全非。我一直认为音乐是个奇妙的东西,看来我错了,这只是个表面现象,认识很肤浅。当听了杀敌般地气势,垂死般的哀号,挫伤般的惨叫,这些复杂而又难以言语表达的音节交织一起的时候我觉得人生失去了意义,军港之夜在我心中有了新的定义。地狱小夜曲。
看着入夜时分军营里士卒表情,尤其一个大胡子军官一人半倒在港口的缆绳垛子上一遍遍深情的吟唱着,眼泪汪汪地拐着调子,每遍的曲调各不相同,不停歇,不厌烦,看来他也打算唱到鸡叫。
想想能在不到一个月时间将这个曲子传遍军营实在不是个容易的事,比清理青谷难度还大。而曹均很享受的样子正和几个高级军官坐一起欣赏几个女子清吟小唱版的军港之夜,迎接我的时候非得拉我过去一道倾听。说实话,这个拼凑的女子合唱团很业余,听的我有火攻屯门山地打算。
撤,不撤就得牺牲到海军驻地。清理青谷的计划往后再说,朝二娘子打了个眼神,起身就准备告辞。
曹均很开心,乐的。不知道是因为曲调好还是报复我那晚强迫他学歌,很真挚的挽留,而且已经准备好了消毒酒和方船,打算再次邀约我去湾里看景吃海鲜,一定要谢谢我,最诚挚发自内心的感谢。
“感谢?因为这曲子?”好好一个军营被首一千年后地歌曲莫名其妙的变成人间地狱,我要是领导都气死了,还感谢?
曹均认为这曲子非常悦耳。就光为这都得好好谢谢我,可这只是其中之一,比起军港之夜,旗语的构思才是真正该感激我的地方。将一部分鼓令改化为旗语不但让水军战法更加灵活,还免去了鏖战中敌我鼓号纷杂不清,误传误听地后果难以想像,在背风追击或偏离楼舰太远时甚至有难以传达号令的现象。而且船只在一般的行进、靠港、操演中,或遇见变队或改战斗阵行。鼓令下达起来也常有偏差。只能一次针对一条战舰或一个战斗序列发号施令。不能同时下达多个指令,滞行、撞船时有发生。所以旗语的受益者不光是水军,民船、商船相互间的交流也变的方便起来。
“旗语?我不懂啊。”看来喝醉的人有超能力,来军寨数次从没想到过,偏偏醉酒一次就能出现这么奇怪的想法,莫名其妙啊。
这年代没人懂,可曹均一下就能抓住其中要点,已经很认真地下手去改制了。旗语也有旗语的弊端,没有望远镜的年代里所有的旗语指令只能针对视线内的船只,这正是曹均过人的地方,他准备将鼓令和旗令统一起来,什么时候用鼓,什么时候用旗做了个专业的规划,并专门组织资深官兵探讨其中利弊,总结一套有效可行的办法送交兵部定夺。
了解,看来我小看曹某人了。能从一个醉鬼地胡言乱语中得到启发,这份心思就难得。打消逃命地心思,很好奇的要求参观下曹均正着手规划地原始旗语,一定要好好考证下这家伙的能力,既然是赵郡氏族推举的,若因为一个旗语得了兵部认可,曹均往后前途不可限量。
第一次产生争功的想法,不是因为我有争权的心思,的确是这个功劳太大,大到送给外人心理很不平衡。航海时代的帷幕正在李家一系列的鼓励政策下缓缓拉开,水军的地位日益显著,而王家如今最大的受益来自海上,水军里没有个可靠的人把持的话……我不愿意让一个山东的二等大族沾了这个光。打定主意,得在这个曹均身上下点功夫了,他能这么迫切的想把旗语的制度建立起来,哼哼,想通过这个功劳朝上爬嘛,也是个有野心的家伙,我喜欢。
赞,话不值钱,不吝美词的赞扬一番。有打算就得有计划,不能存功利心,至少不能让曹均看出我存了这打算,站了上位者的角度表扬一番后鼓励他尽快将旗语、鼓令统一的办法总结出来,话说的很自然,如同官场中走过场的形式。几句话就把这事撂过去,然后话锋一转,只谈论美景美食美酒,做出一幅迫切上方船享受的样子,还交代给女子合唱团也带上,关键起到个醒酒的作用,有她们在我绝对喝不醉。
能看出曹均眼神里一闪即逝的失望之色,不知道他现在什么想法,估计把我和京城里那帮手高眼低的家伙摆了一起。不过还是很殷勤招呼手下布置船宴,话里话外总是不经意的提起旗语的事,我也总是不经意的打哈哈,他提的时候我总能找到更有趣的话题将话岔开,周而复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