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我仍在发力之际,美貌男子的双手已经再度握成双拳,朝着我手中的艾尔西亚之矛重重落下。
这两只拳头比刚才更凶狠,更强大,更不讲道理。自空中划出两道黑色光华,就像是一对双重的绝望,笔直砸向我紧握着神器的双手。只是套上了一层黑色金属,美貌男子仿佛获得了极大信心一般毫不犹豫,双瞳里燃着兴奋的火焰。
看着那双黑色的拳头重重落下,我在心中犹豫了一刹,终于还是撒开双手,任凭艾尔西亚之矛漂于空中,以双手迎着那双黑色的拳头,疯狂向上招架过去。
四只拳头相撞的一瞬间,我觉得自己的心跳仿佛都跟着停了一下。甚至我和美貌男子的呼吸,都因为这一次相撞而暂时消失。
绝对的力量扛上绝对的力量,后果极为可怕。
一刹那空气被抽干,两个力量拥有者的身体也像是停止运转了微不足道的片刻,才继续运作。对于我们两人而言,这短短的一瞬间却像被整个世界遗忘了一样,在我们以纯粹力量制造出的空间中,只剩下了自己和敌人。
下一秒钟,力量震荡带来的种种变故才依次发生。
地面表层像被吹皱的湖水一样,变得柔软地起伏荡漾,人工种植的草地飞出无数草屑。
被击碎的力量无处可去,只能在空中挟着无比强烈的风,自我们两人身边吹出,犹如一簇簇刀光刺向四面八方。
在我们头顶,最集中的那股力量冲空而去,竟吹散了头顶漂浮的云朵,在厚厚云层中央穿出一个圆孔。
再下一秒钟,这些力量才反应在我们两人体内。我和美貌男子各自后退了两步,我身体摇晃得厉害,觉得自己的五脏器官都像被地震洗劫过一样。对面的美貌男子则更夸张,整个身体都在疯狂抖动,人也几乎要倒在地上一样。
我环抱双手,努力用体内的神力平稳自己的身体,冷冷望着美貌男子。内心焦灼的战斗**慢慢冷静下来,既然知道了对方身份,注定我没法对他痛下杀手。当然要是这家伙还不知趣的话,我也不介意继续跟他再拼几下。
美貌男子身体像抽疯一样摇摆了很久,终于嘴角溢出一点鲜血,身体这才慢慢稳住。
在我们身后,簌簌尘土和草屑正缓缓落下。湖面上的水波仍哗哗作响地荡漾着,像是狂风初歇的海面。四散的力量消散在空气里,凌乱的气流缓缓坠下,一切正归于平静。
我和美貌男子的目光在这平静中交织在一处,互相以目光锤炼对方。这种对视我经历过无数次,没有一次败下阵来。这一次也不例外。此时此刻胜负虽然未见分晓,我想那位细长眼的美貌男子应该也是没脸继续打下去了。
按照现在表现出来的实力对比,我略胜一筹。哪怕我此刻全身骨骼都在隐隐作痛,我也看得出对方状况比我糟糕得多。虽然不知道拼命的结果会是如何,可我有些忌惮对方的身份,绝对是不敢真正拼命地打上一架的。
不管这个人嘴脸有多讨厌,这种近似于偷袭的方式如何无礼,我确实无法在这种情况下把他列为那种真正的敌人。
这种感觉让人觉得有点不爽,于是我并不等待多久,也不给沉默留白的机会,径直说道:“还继续吗?”
美貌男子拭去嘴角的血迹,这个动作无疑表现出他的迟疑。刚才的交手已经证明了一些事,至少我们想要彻底征服对方,各自都得付出相当程度的代价。我清楚这一点,美貌男子必然更清楚。
直到此刻我才真正有机会看清这个满脸傲慢的花样男人,也才发现他的眼角居然有微微的细纹。从这个人的举手投足中我感觉到了一股只有年轻人才拥有的,强烈的自信。可从这个人的面貌上,此刻终于能仔细观察他的我感觉到了一股难抑的苍老。
“你很强。”
美貌男子脸上依然挂着略带嘲讽的笑容,这种笑容还是让我觉得很不舒服。
“不客气。”我甩了甩双手,让自己双臂酸痛的肌肉得以被神力梳理,客客气气地回答道,“这么夸我的人太多了,现在我开始觉得这件事应该不是真的。如果你是你们家里最强的那个人,那咱们还是别指望能在某一天战胜神族了。”
美貌男子望着我,神情依旧傲慢中透着藐视,只是在我提及“神族”这个概念的时候,他的双眼飞快地眨了眨。
面对我的讽刺,美貌男子没有反击,只是依然倨傲地看了我一眼,那意思很明显——他的的实力当然不是整个家族最强的。我于是明白了他这种优越感来自于对整个家族的信赖,这是一种我无法理解的整体感。
我当然无法理解,我从来都是一个人。
“说实话,如果不是确定了你的身份,我今天也许会继续跟你打下去。”我继续说道,语气中不再怎么客气,“不一定要不死不休,但我觉得战斗本身就应该是以个人的荣誉相博,只有一方战胜了另一方才算完结。这跟你的家族有多强大,你背后有多少更强的亲友无关。”
美貌男子摊开双手,露出黑黝黝的金属手套,那上面依然有强大力量附着。
“你要继续?”
我嘿嘿一笑,语气骤然一变:“当然不嘛,知道你是谁还要跟你打,也太不给熟人面子了不是?你难道不是因为要看看我到底是不是传闻中那么能闹才出现的吗?”
美貌男子敛去高傲的表情,眯起细长双眼盯了我一会,才冷冷说道:“这一刻,我可以只代表我自己。”
我嘿嘿一笑:“算了吧,收起你那些无用的骄傲如何?如果不是因为你的家人,你会来到这里跟我这个无名小辈浪费时间吗?”
美貌男子望着我,似乎并不在意我的反讽,似又在思索我的话。这么望了片刻后,他终于缓缓开口道:“我叫艾尼。”
我冷漠着点点头:“这么生猛,又长得有点像,早就猜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