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现在我又有资格喊你父皇了,那之前的二十多年又算什么?”顾牧却不想那么轻易妥协,“您总是这样,就像捏面团一样,随心所欲地决定我的人生,从来不顾我的感受,就因为我没有母亲护着,所以格外好欺负么?”
“没有母亲?”一旁沉默的清安忽然疑惑地喃喃开口。
顾牧心里咯噔了一下,景帝眼底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犹豫,转瞬却还是硬着心肠道,“安儿有何疑虑?”
“安儿想问问舅舅,您说,长风是您的孩子,那他是在玉碟上的皇子,还是,从来没有参与过皇子的排序?”
如果没参与皇子的排序,那么长风一开始就被当作了弃子,宫里虽然从来没有皇子夭折的传闻,但是说不定只是被皇家掩盖了真相,而如果是在玉碟上的皇子,那宫里没有母亲的皇子就只有——
“安儿,你已经猜到了,是吗?”景帝忽然柔声问道。
清安的心里一团乱麻,她是万万也想不到,只是出来游玩罢了,怎么会突然收到这么一个晴天霹雳,一时之间,她想说服自己冷静下来也做不到。
她想发飙,想尖叫,想骂人,想把这些人统统从眼前清出去,但多年的贵族闺秀教育束缚着她,上下尊卑压制着她,她什么都做不出来,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在第一时间逼迫自己保持冷静和清醒!
“舅舅,这个消息太突然了,能让我回去好好考虑考虑吗?”她用飘渺得仿佛浮在云端的声音道,所幸字字清晰沉静。
景帝的眼中闪过一丝欣赏,他这个外甥女,到底不负他多年潜移默化的教育,比他想象中还要出色,又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一眼顾牧,倒是这个儿子,遇到点儿女情长的事儿就慌了脚,一点也看不出平时的挥斥方遒来。
“好好考虑可以,别做什么傻事,你回去吧。”景帝温言道。
窗外的热闹和欢笑声都仿佛被一层看不见的膜隔了出去,这里静寥得吓人,清安默默地站了起来,面无表情,看也不看顾牧,径自走了出去。
顾牧哪里能让她就这么走了,这一走,他若是不采取点行动,就算最终和好,两人之间怕也会留下一道巨大的裂痕,他大不敬地狠狠瞪了景帝一眼,旋即便自动起身追着清安出了房门。
门内,景帝啜了一口已经冰冷的茶水,仿佛自言自语地道,“朕这么做,也不知是对是错。”
在他身后的一个角落,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道身影,一身墨色锦衣,英俊不减当年的脸上带着吊儿郎当的笑容,高高地挑着眉,斜勾着嘴角,“凤楼当断不断,你不过是推了他一把,有什么对错?倒是古家那丫头,比他果决!”
景帝嗤笑道,“不过是先爱先输罢了,安儿到底年岁小些,情窍开的晚,这小子是栽了,不过看在他和安儿还算相配的份上,朕总不能棒打鸳鸯吧。”
那男人撇了撇嘴,“这下你总算不用再对古修明内疚不安了,给他闺女找了个好女婿,该还的就还了,放下吧。当年的事又不是你的错,你也是被胆大包天的何家给蒙蔽了,差点连皇位都给篡了,古修明那种人精子,单看他最后还把阿曦送回京城,就知道他没怪你!”
景帝摇了摇头,“到底是朕一时疏忽,把那群人的心给养大了,当初若不是朕纵容何家制衡势大的古家,也不至于让何家钻了空子,害死了修明?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既然老五下定决心恢复身份,安儿嫁给他也不算辱没。”
那男人觑着他的脸色,眸底闪过一抹幽深,半开玩笑似的道,“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兄长,老五一旦恢复身份,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如今朝上三个侄儿斗得乌眼鸡似的,好歹维持了个岌岌可危的平衡,再添一个,保不准就打破平衡,引起大乱子,你放心?”
景帝冷哼一声,“什么叫保不准?已经打破了不是么?当朕看不出来,老四倒霉的事是谁的手笔?老三?老三有这个魄力,何必还混得不上不下,还要靠着老婆岳家给他周旋?朕只是没想到,凤楼居然会选择阿玚联手。”
那男人不以为然地撇嘴,皇兄几个儿子中,就这俩脑子够用,其他虽然也有才能,到底各有不足,萧玚要不是有个那样的妈和外家,也不至于被皇兄废了,皇兄不是什么狠心人,真有合适的继承人,他是不会把人往死里磨练的——其他理由都是假的,动了古家掀了皇兄的逆鳞才是真的,皇兄会让何家的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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