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倒有几分母女之情,闻言恨不得拿锤子去敲这个她一直以为聪慧的养女的脑袋。
“你呀,是真蠢还是假蠢,你一个继母家的小叔子犯了事,跟你有什么关系?纵有,他也是跟着他母舅犯的事,该操心的是武宁侯,不是武宁侯世子,让他跪到皇上面前去请罪不就行了?皇上还能为了他罚你们夫妻?只是,你能确定,武宁侯真的没有卷入其中?”
端宁连忙点头,“没有没有,您放心,我公公那个人素来胆小,自从相公成亲之后,家里的外事都交给了相公,不再沾手,那继婆婆虽然有些拎不清,但手中无权,也翻不起浪来,只是这次,我们错眼不见,小叔子就闯祸了,说到底,还是年轻气盛、被人利用了。”
安贵妃白了她一眼,冶艳明丽到底面庞风情不减,她本来不是个爱管闲事的,只是这次的事情毕竟牵扯到自家养女,她若是不能及时处理,说不定这把火还会烧到她身上,这宫里但凡一举一动都得小心翼翼,稍有不慎,便会引起旁人的算计。
“你让我说你什么好?既然不忍心下手断根,那就让人安分点,你公公早早让了权,不也有担心兄弟相争的意思么?你们得了好处,得了实惠,也该做得漂亮些,让人无法诟病,偏又不肯好好管束,让一个好好的孩子,为了点子银钱就惹祸上身,如今事发,你们别说面子,连里子都掉了!”
端宁苦笑,哪是他们夫妻不肯管啊,是他们那个继母,生怕他们害了小叔子还是怎么样,每天战战兢兢,他们一靠近小叔子,就一副精神紧绷的警惕模样,人家当他们是杀人嫌疑犯一样看,他们又不是犯贱,还能拿自己热脸贴人冷屁股,如是几次,也就懒得再自讨没趣,干脆撒手不管了。
再说,小叔子都二十多了,她相公几岁的时候就在继母手中讨生活,千辛万苦才长大成人,小叔子一直顺风顺水活在蜜罐子里,父慈母爱,宠得无法无天,要不是她下嫁,这武宁侯世子的位置还真闹不好落在谁身上。
“为今之计,却也要你们立得住,当真没有掺和其中,让武宁侯父子去向皇上请罪,毕竟你小叔子只是个小虾米,皇上虽然有严惩的意思,”安贵妃眯了眯眼,语气十分清醒理智,“但不可能会一网打尽,到最后,终归是杀鸡儆猴,那些大贪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脱罪的,但是像你小叔子这样不小心牵扯其中情节不严重的,应该不会有性命之忧,只不过,将来的前程是别指望了。”
端宁叹道,“哪里还顾得上前程,先保住命再说吧。”
从安贵妃这里得到了主意,端宁心里总算不那么如滚油煎一般难受了,正想着告辞,安贵妃忽然提到了她的弟弟,五王爷萧珫。
“你这些日子,可曾打发人去看望过端王?”
端宁闻言身子一僵,强笑道,“我这几日光顾着跟婆婆纠缠……”
安贵妃睇了她一眼,毕竟是自己养大的,还不知道她心里想什么?不过是觉得这个随时会断气的弟弟不太能靠得上,将来她立足还是要靠相公和夫家,所以不免对这个弟弟就少了几分真心关怀,行事当中就失了分寸,嘴里说的再漂亮,心里不惦记,行动上自然也露了出来,谁也不是傻子,不说皇上英明,便是端王,那也是位七窍玲珑心的主儿,还能看不出自己姐姐貌似真诚关切下的敷衍冷淡?
端宁这些年脑子不但没长进,反而退化了,夫家再好,连为个继小叔子都这么忙前忙后,自家的亲弟弟却抛在脑后,这要是让皇上知道了,也不知道寒不寒心。
当下,安贵妃语气不咸不淡地道,“端宁,这是我最后一次教你,你弟弟他身体再不好,也是堂堂亲王,有他在,武宁侯府才格外高看你一眼,出嫁女看重夫家这没什么可说的,纵然你贵为公主,也是人家的媳妇。但若是为了夫家就不顾自己亲弟弟死活,让皇上知道了,会怎么想你?你难道不知道,你弟弟虽然身体不佳,可这些年调养得当,旧疾复发的时候越来越少,这几年也越发得皇上看重,说不定哪天就会委以重任,你如今的做法,实在是不智!”
端宁和端王感情一般,也有她自幼被抱给自己抚养的缘故,因为这,自己才会三番两次地提醒她,但端宁若是自己转不过这个弯来,自己说再多也是枉然。
“据说,太后有意为端王指婚靖安郡主。”安贵妃淡然抛下一个大炸弹!
端宁被炸得一个激灵“怎么可能?母妃您听谁说的?”
安贵妃摇摇头,“你甭管我听谁说的,起码证明,你弟弟的身体,没有你想得那么糟,未来,也不可一言以定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