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有马背上的长枪,将迎战的巴尔人狠狠挑起,重重摔在一处。
“就是现在,侯爷,走!”青木上前,趟处一条血路。
柏炎亦拔刀,手起刀落,一身戎装早已被鲜血浸得湿透,周遭的巴尔人一拥而上,柏子涧护在跟前。
青木拔出匕首狠狠刺向马匹,马匹发疯一样向对面撞去。
“侯爷走!”青木断后。
“青木!”柏炎猛然调转马头,青木是要一人拦下追杀的人。
不待他再开口,青木冷声道,“侯爷忘了在京中的夫人吗?”
柏炎如五雷轰顶。
青木依旧冷声,听不出半分语气,“夫人在等侯爷,侯爷岂能在此处折翼……”
言罢,伸手之人上前,青木头也未回,手中匕首向后,直接刺中巴尔人的心脏,顺势到底,一侧又有两人扑上前,青木挥剑斩杀一人,另一人死死抱住他,青木骤然向后腾空倒地,将那人重重压下!只是身侧,又有两个巴尔人冲上,青木只来得及斩杀一人,另一人的刀都临到脖颈见,那人口中忽得突出一口鲜血,应声倒地。
青木见他胸口被一把长刀刺穿。
青木抬眸看向柏炎,是柏炎手中的佩刀。
柏炎氤氲已退,只剩一片猩红,“处理完,跟上来。”
“是!”青木应声。
冲出重围的几十余骑护着柏炎向远方疾驰而去,青木幽幽抬眸,似是又一个黄昏,残阳如血。
身后是巴尔人涌上的脚步声,青木嘴角勾了勾,幽幽摘下面具,握紧手中的剑,轻嗤一声,“我还未见到侯爷的孩子出世呢,怎么会死,要死也是你们死!”
青木话音刚落,长剑割破一人喉咙,那人惶恐中捂着脖子倒地,似是骇然般看他。
青木斩向第二人,那人也没能避过。
周遭如看煞神一般看他,他脸上的刀疤清晰又分明,是不知多少次自鬼门关中爬出来的幽灵一般,带着令人战栗的恐惧。
旁人的错愕中,青木并未停步,周围一拥而上,青木斩杀第三人,背后却挨上两记重刀,哼都未哼一声,借着这力道斩杀第四人。
周围的巴尔人忽得都不敢上前,面面相觑着,眼见身边的同伴越来越少。
青木身上沾满的鲜血混在一处,已根本不知是自己的,还是眼前这群巴尔人的,只知道杀红了眼,杀得停不下来。
日薄西山,延绵几十余里的黄龙关的冰原上,鲜红一片,似是被夕阳的残影染红……
渭城官邸中,柏炎伸手捂住额头。
喉间哽咽无声。
先前从朝阳郡中护着许昭的弟弟许朗,以及许昭的儿子许童逃出来的许昭心腹,颤着声道,“侯爷和小将军外出迎敌不久,有人说奉旨捉拿叛贼,要将许家一干人等全部抓走,是许老夫人拔刀守在府门口,才让末将有机会将二爷和小公子从暗道送了出来,许老夫人她……”
许昭心腹捂住嘴角,“末将在路上听说,许老夫人为了护住许家其他人,拔剑自刎了……”
柏炎掌心死死攥紧。
指甲掐进肉.中,鲜血流出,都浑然不觉。
“许老夫人是平阳侯府的老夫人,奉旨的人当即慌了,也不敢再进府拿人了。朝阳郡的驻军大都遂侯爷和小将军出征,只剩了驻守的队伍,等驻军赶来时,夏老夫人和杨夫人,还有府中的女眷都保住了……”许昭心腹泣不成声。
“人在哪里,见到圣旨了吗?”柏炎声音好似深渊冰窖中来。
许昭心腹摇头,“许老夫人一直说要见圣旨,但奉旨捉拿的人不交,到最后,末将护着二爷和小公子逃出时,也未见过圣旨上的字。”
柏炎红了双眼。
没有圣旨,这一抹帐便如同一出没有出处的冤帐。
殿上之人不会认,也没有人会认。
是料定了他与许昭在北关一定回不来,所以想趁着北关的混乱,将许家斩草除根,不留后患。
这殿上之人何曾心慈手软过?
范侯一门,晋王一门,秦王一门,既而是许家……
想起今日在黄龙关时,许昭最后朝他回头,脸上灿烂不羁的笑意,左手大拇指狠狠掠了掠鼻尖……
柏炎朝柏子涧沉声道,“找禁军中最信得过的人,留在朝阳郡,再有圣旨来的人,无论真假,都以早前有人假传圣旨的名义杀了。”
“是!”柏子涧领命。
夜色漆黑如墨,柏子涧知晓这一日对侯爷来说犹如漫长永夜。
……
临出府,柏子涧只见一袭黑衣,青面獠牙面具的青木牵马而来。
“青木……”柏子涧心中难以言喻。
似是这一日来,唯一的好消息。
“嗯。”青木沉声道,“我受伤了,需要大夫。”
柏子涧眸间微红,上前拥他,“老夫人过世了。”
青木眸间微微滞了滞,很快敛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