聿都没什么反应,她又回头看一眼,靠在床头的男人眼圈泛了一圈红。
他应该不是因为要哭才红眼眶,而是来自于某种比较强烈的情绪,生气,愤怒,或者难过。
梁桢重新转过去,拿手抱了下头,“我知道这么说可能会伤到你,但我不想骗你,至于你……”
“你刚才为什么愿意跟我上床?”
“什么?”梁桢的话被打断,她回头又看着钟聿。
钟聿沉着脸重复,“既然你不想跟我复婚,为什么愿意跟我上床?”
梁桢:“……”
被他这么一问梁桢倒有些懵了,“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必然联系吗?”
钟聿:“难道没有吗?”
梁桢:“我喜欢你,感觉到了自然水到渠成,但这并不代表就必须跟你结婚,婚姻与感情是两码事。”
“嗬,你这个观念倒新鲜!”钟聿冷哼,看上去极其不爽。
梁桢觉得一时半会儿跟他也说不明白,又蹭了蹭额头,“算了,回头再聊吧,你早点休息。”
他身体还没完全康复,医生要求必须保证睡眠。
眼看都快十一点了,梁桢不想再跟他在这扯什么婚姻和感情。
“我先下楼了,晚安!”她披上最后一件外套出门,刚走到门口的时候又被钟聿叫住。
“你等等!”
她停下来,回头,“还有事?”
床上的男人冷飕飕地盯着她,“你是不是等这边事情结束了,还要去米国念书?”
梁桢几乎想都没想,直接回答他,“对啊,我只办了休学,最晚到过完元旦吧,我就得回去!”
这会儿已经是十一月底,快十二月了,也就是说再有一个月她就要回米国去。
钟聿当时觉得自己就像一个气球,一会儿呼呼吹气一会儿漏气,瘪瘪鼓鼓的整个人要原地爆炸,可是内心的无力感却又像海绵一样膨胀。
很多话被堵在心里,想说说不出,想咽又咽不下去,最后他拿被子往身上一罩,翻身背对梁桢:“你出去!”
梁桢顿了下,替他关上房门。
……
第二天天气不好,一大早就开始下雨,雨势倒不大,但气温下降得有些厉害。
梁桢原本只穿了件薄毛衣,自觉屋里有暖气,但走出卧室还是觉得一阵寒意袭来,无奈她当时回国太匆忙,也没带厚实一点的衣服,只得回房间找了条披肩裹上,刚走至大厅就见小芸从外面进来。
“早啊,梁小姐!”
“早!”
“前头早饭准备好了,你收拾妥当就去吧,二少爷已经在了。”
梁桢愣了下,“二少爷起床了?”
“嗯,都起了一会儿了,也不知道今天为什么起这么早。”
最近他养病,基本每天都要睡到八点之后才起,可这会儿还没到七点,有点反常啊。
“知道了,你去忙吧。”
梁桢洗漱好往前面去吃早饭,果然见钟聿已经坐在餐厅,面前桌上摆了粥和一些清单点心,都是照着医生交代的要求为他特意做的,可他一口没动。
梁桢进去的时候只闻到一股咖啡香,走近一看,果然见他手里端了杯咖啡,还是浓黑的美式。
“你大清早起来喝什么咖啡!”
端着咖啡的男人朝她瞄了眼,没搭理,起身就往外走,还差点跟进来的沈阿姨撞上。
梁桢当时着实怔了怔,这算是耍哪门子脾气,但担心他的身体,又在后面追了句:“你早饭不吃了?”
“不吃!”
已经走到门口的男人不冷不热地丢了这两个字,转身拐个道就出了餐厅。
在旁边的沈阿姨看了看梁桢,又看了看钟聿消失的方向,一脸懵地问:“你俩这是又怎么了?”
她还特意加了个“又”字。
梁桢耸耸肩,“可能在生我的气吧!”
沈阿姨忍不住抱怨,“昨儿不还好好的么!”
梁桢苦笑,“天知道!”
沈阿姨:“……”
此后两天钟聿跟梁桢又回到了之前的状态:不说话,不交流,即便是住在同一个屋檐下,远远见着他也是直接掉头就走,脸色在家里也是放得十分难看。
就连小芸也察觉到了,巴巴跑来试探梁桢:“二少爷这几天看上去心情很不好,您是跟他吵架了么?”
他们吵架了么?
似乎并没有!
不仅没吵架,他们还进行了一场理智而又深入的交流,梁桢自认为自己坦白得很彻底,可心里又清楚钟聿最近两天不搭理她的原因。
“没吵架,他可能只是想不通一些事。”
“是工作上的什么事么?那二少爷也真是不容易,在家调养身子还成天要操心一些乱七八糟的事。”
梁桢勉强笑了笑,没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