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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拉着行李箱找了个阴凉处坐下,看着眼前的人来人往,不时有一对对小情侣从她面前走过去,牵着手,搂着腰,即便是酷暑难耐,还是想要跟对方贴在一起。
如胶似漆大抵如此吧,可是她分明又能预感,这里面的双双对对,可能在不久的将来都会因为一些事而分手。
“爱情”在梁桢心里一直是个很模糊的模样。
父母的“非正常结合”令她对婚姻毫无安全感,从小的经历又催生出她太多的敏感和冷情,她满以为自己可以不在意,但这一刻内心还是忍不住酸楚。
她突然想起一句很恶俗的台词——“爱情的保质期到底有多久?”
山盟海誓,甜言蜜语,她并不是没有听过,他之前也从不吝啬表达对她的喜欢,但怎么就短短半年时间,两人要落到如此境地?
梁桢伏身趴在膝盖上,这一刻只想让自己的脑子放空,令情绪释放。
大约坐了一个小时光井,街上一切照旧,但日头已经明显偏西。
梁桢揉了下有些僵硬的手臂,从包里掏出手机,先给芦沟坪那边的保姆拨了通电话。
原计划晚上就该到镇上了,梁国财“失踪”至今一直没露脸,此前跟保姆约好要去派出所先了解下情况,可现在临时取消了行程,她得跟保姆说一声。
打完电话之后她又给小唐发了条微信,问她是否认识业务能力比较强的离婚律师。
小唐是泞州本地人,平时人脉也比较广。
那边没回信,但几分钟之后就拨了电话过来。
“怎么,你要跟钟聿争家产?”
像他们这种婚姻,一旦牵扯到离婚官司,众人首先想到的大概都是“财产分割”问题。
“不是,是为了豆豆的抚养权。”
“什么意思?”
梁桢咽了一口气,又重复了一遍,“他要跟我争豆豆的抚养权!”
那边安静了几秒钟之后开始大爆发,“卧槽他还要不要脸,自己在外面拈花惹草,不回家不顾孩子,现在你都同意离婚了他居然还有脸跟你抢孩子,世纪大渣男啊简直是!”
小唐深知豆豆对梁桢的重要性,自然替她打抱不平,但梁桢此时已经冷静下来了。
她笑了笑:“现在不是骂人的时候,你交友比较广泛,帮我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律师!”
那边又顿了顿,“不是,你真要跟他打官司?”
“不然呢?”
“可你打得过吗?”
说实话梁桢也没有把握,但她向来不是坐以待毙的人,刚才她坐这也想了一个小时,既然两人已经走到这步天地,说明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接下来唯有“应战”这条路。
“能不能赢我不清楚,但我知道自己不能就这么放弃。”
豆豆是她的命,让她就这么放弃豆豆的抚养权,除非她死。
“要不你再找他谈谈?说不定他只是想吓唬吓唬你,不一定真的要离婚!”
梁桢冷笑出声,可能吗?如果他真不想离婚,可以直接跟她说,没必要大动干戈找个律师来跟她谈。
不,也并不是“谈”,而是威胁,或者换个好听一点的词——“交易”。
他想用利益来换取豆豆的抚养权,也就是说,他完全同意离婚,现在唯一的分歧就是孩子。
梁桢用手又蹭了下额头,“不用了,他已经找律师跟我聊过,意思也都已经清楚,其他的不用再问,你帮我介绍一个合适的律师就行。”
小唐也了解梁桢,她说一不二,况且此前她也已经决定离婚,可见主意已定。
“好吧,我刚好有个舅舅在法院工作,我帮你问问有没有合适的律师。”
“好,尽快!”
“行,等我答复!”
十分钟后小唐就给了联系方式,是她舅舅的同窗好友。
梁桢跟对方打了通电话,初步沟通之后约好下午见面详谈。
眼看离见面时间还有两个小时,她拖着行李也不方便,便打车先回去一趟。
开门的时候沈阿姨吓了一跳。
“怎么回来了?”
“临时有点事,去不了了。”
她暂时还不想让沈阿姨和豆豆知道即将跟钟聿打官司的事,拎着行李箱进了客厅,看了眼,问,“豆豆呢?”
“噢在楼上睡午觉,刚睡着。”沈阿姨也随之走到客厅,刚要问梁桢有没有吃午饭,见她已经拎着行李上了楼。
梁桢推开儿童房的门,枕边的故事机还亮着灯,浅蓝色的窗帘拉得严严实实,暗影在他脸上投下一圈黑印。
梁桢在床边站了会儿,不忍吵醒他,但还是低头在小东西额头上亲了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