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红漆喷了一个“拆”字。
很快水饺就好了,陈芝兰端了两碗出来,刚想坐下跟梁桢聊几句,门口又进来两男人,看身上脏兮兮的衣服裤子应该是附近工地打工的。
“老板娘,来两碗牛肉面!”
陈芝兰赶紧应了一声,又转过来跟梁桢说:“你们先吃,不够厨房还有,到时候给你们再加一点。”说完就应着声去着落另一张桌子了。
说来也奇怪,不知是梁桢去的日子不对,还是店里生意最近真的挺忙,到豆豆吃完最后一颗水饺,陈芝兰跑前跑后就没闲过。
梁桢又带豆豆坐了一会儿,发现来店里吃饭的客人越来越多,大部分都是民工模样。
她往收银台上压了张纸币,本想跟陈芝兰打声招呼再走,可眼看她实在太忙,便作罢了。
走出店门的时候她又看了眼墙体上那个又大又红的“拆”字,梁桢想,下回过来可能这家小吃店就已经不在了。
她牵着豆豆走到巷子口,看到对面工地灯火通亮,工人干得热火朝天。
梁桢脚步停了一下,大概有半分钟吧,还是豆豆拽了下她的手臂,“妈妈,妈妈你怎么了,为什么不走?”梁桢这才回过神。
“走!”
她抱起豆豆重新往回走,走到店里的时候陈芝兰正站在收银台后边,有人在结账,她掐着计算机抬头看了眼梁桢,还颇好奇。
“你刚不是已经走了嘛?”
梁桢干脆直接把豆豆放在收银台上,从包里掏出手机。
“留个联系方式吧!”
正在算账的陈芝兰愣了下,但还是很乐意地从收银台抽屉里拿了自己的手机。
“要不加个微信吧。”她一边停下手里的活儿一边调出微信二维码,“这边要拆了,我这边估计开到月底也不开了,加个微信以后好联系。”
梁桢当然也乐意,主动把手机凑过去扫了她的二维码。
“给你发了验证,麻烦通过一下!”
“行!”
又有人过来结账,陈芝兰腾不出手,“回头我空了弄。”
结果一直到晚上陈芝兰才通过梁桢的好友申请,梁桢加上之后第一时间就打开她的朋友圈,然而朋友圈里除了转载的一点心灵鸡汤,养生心得之外,几乎全都是她儿子的照片。
那个十三四岁的少年,尽管陈芝兰对他整日骂骂咧咧,可梁桢知道,他得到了陈芝兰所有的爱。
……
第二天媒体发了蒋玉茭去世且办完丧礼的消息,但毕竟只是女眷,之前也不参与公司管理,所以她去世的消息并不能揭起什么大浪,不过有件事倒是立马就传开了——钟聿没有参加蒋玉茭的葬礼。
外界都知道这对“母子”关系挺微妙,但这么多年在人前维持的状态一直挺正常的,尽管够不上“母慈子孝”,可起码逢场作戏的时候关系还称得上和谐,然而蒋玉茭的丧礼钟聿全程缺席。
别说是参加了,连露个脸或差人送个花圈都没有,这于情于理都说不下去,以至于很多人都猜测钟家姐弟俩的关系是彻底决裂了,其原因可能是因为老爷子遗产没分均匀。
看着是一件小事,可肆意发酵又被好事者借题发挥一番,事情就变得有些复杂了。
丧礼期间梁桢其实给钟聿有发过两条微信,一直没有收到答复,当时她还心怀期待,觉得即便钟聿跟蒋玉茭再不对付,起码也要过来送她最后一程。
死者为大,这是做人的基本礼貌和尊重,然而一直到骨灰下葬,钟聿都没露个脸,好像家里发生这么大的事完全跟他无关。
梁桢越想越火,越想越不对劲,于是第二天给钟聿拨了电话。
那边倒是接了。
“喂……”
“茭姨的葬礼你怎么没去?”
那边停顿了一下,反问:“你打电话就为这事?”
“对!
“那就当我这两天正好没时间吧。”
“你在忙什么要忙到连葬礼都不参加?”
“挺多啊,工作,玩,陪人聊天逛街吃饭。”他态度散漫,口吻疏离,还一副自己很有理的样子。
“还有事吗,没事我挂了。”遂一下就将通话摁掉了。
梁桢拿着手机听着嘟嘟嘟的忙音,心中好像一下就烧起来一团火。
这人是不是最近得了什么病?
梁桢重新拨了钟聿的号码,嘟了两声之后那边又接了。
“如果还是为蒋玉茭的丧礼,我觉得我无话……”
“你先闭嘴,听我把话说完!”梁桢硬生生打断钟聿的话。
钟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