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网络或者媒体上发的那些东西也无非是以讹传讹,梁桢只能信三成,其余她需要有人亲口跟她说。
唐曜森扔了浴巾,突然觉得讽刺得很。
这好像是最近半年梁桢第一次主动给他打电话,态度真诚言语柔软,但其目的却是为了另外一个男人。
对他是不是太不公平?
”我现在还在樱花国,暂时回不去,下周吧,下周我回泞州之后联系你,我们见面聊,毕竟一言半语电话里也说不清。”
梁桢想了想,确实。
“好,那我等你电话,晚安…”
”等等!”
梁桢皱了下眉,“还有事?”
唐曜森用手指蹭着额前的皮肤,“钟氏内部的情况并不像舆论传得那么简单,在我没回去之前,你别让自己卷进去。”
梁桢心里沉了下,点头:“好!”
此时樱花国正在下雨,气温要比国内低一些,酒店房间内竟然还开着暖气。
唐曜森看着手机屏幕上渐渐暗下去的“梁桢”两个字,心里冒出隐约的烦闷,他从旁边桌上拿过烟和打火机,刚要点,突然想起来这是无烟房,他又不得不把夹在指端的烟搁下。
近期烟瘾实在有点重,为此已经被医生严肃“批评”了好几回,可是念头一上来就有点遏制不住。
大概是因为死过一回的原因,唐曜森觉得自己现在想问题也不像以前那么绝对了。
什么可以做,什么不可以做,什么想做又不能做……人生短短数十年,何必事事都要压抑自己?
唐曜森扔了烟重新拿过手机,拨了国内的号码。
“喂,王杨,睡了吗……现在那边情况怎么样?”
梁桢去接了半杯温水喝掉,一时半会儿也睡不着,只能坦然接受午夜梦醒之后发现自己仍旧孤身一人的凄凉。
其实白天倒还好,她总能找到事情来打发时间转移注意力,可晚上就实在有点难熬。
算算日子跟钟聿已经快三个月没有在一起,期间也只见过几次面,上回还是在陈医生的丧礼上有过匆匆一个擦肩,连声招呼都没打的那种。
很讽刺吧,作为钟太太,她近期都只能靠网上那些捕风捉影的报道来查探自己丈夫的近况,当然,被曝到网上去的都不是什么好事。
钟少深夜携女性友人出入酒店,共度良宵。
曝钟聿跟某知名女DJ同居,两人形影不离,举止亲密。
宠妻二代身陷桃色新闻,疑似婚内出轨。
曾高调官宣闪婚,短短半年却被曝光在外包养女DJ,论豪门婚姻的痛。
网络上各种标题五花八门,梁桢尽量去避免看这些会造成“负面情绪”的内容,说她逃避也好,说她不愿意去面对事实也罢,起码不看她就可以装作不知道,但今晚不知为何,她心里像是有东西被揪着疼。
今晚他留宿在哪儿呢?旁边是否有人陪伴?脑中甚至浮现出各种画面,他们在一起会干什么,吃什么,聊些什么,甚至用何种姿势,这些令她心痛的东西像毒药一样侵蚀,但总能在濒临窒息的最后一秒又让她清醒。
不可能啊,他并不是滥交的人,如果真的贪玩没结婚之前明明有大把的机会,没理由在这个时候如此高调地包养女人。
梁桢觉得中间肯定有什么误会。
他在赌气?他在示威?还是因为钟寿成的死给他造成了太大的打击,他一时接受不了所以才会做这些过激行为来麻痹和逃避?
梁桢总能给他找各种借口和理由来说服自己,但今晚不知受什么影响,总想知道点答案。
她使劲搓了下脸,拿过手机鼓足勇气拨了钟聿的电话,然而那边没人接听,她又拨了第二通。
等待的过程总是煎熬又漫长,但是那晚她可能犯了倔劲,一通不行就两通,两通不行就三通,好像非要熬到钟聿接她电话。
如此打了大概有四五回,就在梁桢以为他不会接的时候那边突然就通了,可是传过来的却是一串娇滴滴的女音:“喂,你好,钟先生现在正在洗澡,你要是有什么事的话我一会儿可以帮你转达……”
梁桢的手指胡乱在手机屏幕上划了几下,真是憎恨自己如此笨手笨脚,没能第一时间准确无误地找到挂机键,以至于最后那句男声的“谁的电话”一字不漏全部落入了她的耳朵里。
她抱住头一屁股跌坐到窗台上,手机还被她捏在手里,这是一种猝不及防的毁灭感,像是有一座大山轰然从天而降,瞬间压垮了她最后一点信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