粱桢在餐厅坐了一个多小时,已经过了午饭高峰期,店里客人渐渐都散了,最后只剩下粱桢一个人。
服务员也不好意思过来催台,但都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时不时朝她这边看看。
粱桢最后也坐不住了,结账离开。
不想回去,回去她也没办法静下心来做事,干脆就沿着那条街走走逛逛,经过一个图书市场,她进去转了圈,竟让她到了网上已经断货很久的一本建筑图册,之后又去了附近的商场。
她已经很久没有逛街了,本来其实她也不怎么喜欢干这种事,那天就毫无目的,最终倒让她买了不少东西。
从商场出来,也不过才三点左右,她站在拥挤的十字路口,竟有点迷了方向。
其实以前呆的片区跟现在住的完全是两个方向,泞州太大了,而她现在所处的位置是泞州的CBD,四周高楼林立,算是最繁华的地段之一。
只是粱桢站在一堆钢筋混凝土之间,看着头顶被分割出来的一小块天空,以一个建筑生的思维想,为什么都市中的楼都是一个模样,永远四四方方,平平直直,呆板又毫无感情。
粱桢在那个十字路口来回走了两遍,才不得不承认自己竟然迷路了。
难道怀孕之后脑子也会变笨?
她从兜里摸出手机,打开导航APP,可是一定位便看到很显眼的四个字。
钟氏大楼也在附近,且离她所在的位置也就不到一公里。
粱桢跟钟聿在一起这么久,从未留意过钟氏大楼具体在城市哪个位置,更没去过那里。
她想着时间尚早,干脆当散步吧,沿着导航指示的路线慢慢往那边走。
二十分钟后钟氏大楼已经在眼前,高耸入云的楼宇看着实在雄伟壮观,粱桢抬着头来回数了两遍,确定一共七十六层。
此时钟聿在哪一层的办公室里?
粱桢没过马路,拐进旁边的一家咖啡馆,找了个靠马路的位置坐下。
这个点客人还是挺多的,她也不好意思白占一张桌子,于是随便点了杯咖啡。
很快咖啡送过来,粱桢讶异,居然咖啡沫上有一只小海豚形状的拉花,她不慎惊喜,拿手机拍了下来,没忍住发了个朋友圈。
刚发完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何桂芳的来电。
粱桢接通,还没开始说话,那边就有断断续续的哭声传过来。
“舅妈,怎么了?”
“桢桢,你舅舅……你舅舅的复检报告出来了……”
“医生怎么说?”
“说……说……”哭声持续不断,粱桢心里有些烦躁,手指无意识地拨着桌上花瓶里的叶子。
“你别哭了,哭也没有用,能不能好好把事讲完。”
大概是听出粱桢口吻里的不悦了,何桂芳才勉强止住了哭声,将陈兴勇的情况大概描述了一遍,简而言之就是没办法再通过治疗或者手术让他恢复正常人的生活,后半辈子也只能躺在床上,要想下床或者恢复自理,除非有奇迹发生。
粱桢听到这个结果其实并没太多讶异,毕竟陈兴勇当时伤得很重,做了开颅手术,在ICU里躺了几天,又昏迷了半个月,用那边医生的话说,能够捡回一条命且还能醒过来,其实已经算奇迹了。
粱桢安慰了何桂芳几句,那边情绪才稍好一些,之后何桂芳又催粱桢有没有帮她处理卖房的事,之前说卖房是为了还债,这会儿电话里又哭哭啼啼说那房子是凶宅,不吉利,必须赶紧转手卖掉。
尽管陈兴勇对她不好,甚至在外面包养女人有过孩子,但无疑陈兴勇是她的半边天,如今这半边天塌了,她一时难以接受甚至情绪失控也正常。
只是如此反反复复,粱桢觉得有些无趣。
刚好有一通电话进来,很好的借口。
“房子的话你明天拍几张照片给我,我把照片转给我以前的同事先把房源发布出去,另外你的心理价位多少也一并告诉我。”
何桂芳又犯难了,说自己不会拍照更不会传照片。
粱桢没法子,“那你让佳敏加我微信吧,我微信号就是手机号码,抱歉我有电话进来,先这样。”
她匆匆挂了何桂芳的电话,接通,“喂,你好,哪位?”
那边顿了下,一时没出声。
粱桢这才拿下电话看了眼来电显示,笑:“怎么是你啊?”
“不然呢,你以为是谁?”钟聿有些不爽地说,“还你好,哪位!”
粱桢又笑:“抱歉,以前给我打电话的大部分都是买房卖房的客户,习惯了。”
“嘁~~”他还是不爽。
粱桢打算忽略他的幼稚,“找我有事吗?”
“该我问你呢,你在我公司对面?”
粱桢愣了下,环顾四周,并没看到他的身影。
“对啊,你怎么知道我在你公司对面?”
“你不刚发了朋友圈?”
“朋友圈?”
粱桢确认了一下,自己确实发了朋友圈,可不过是张咖啡上的拉花,也没定位地址,钟聿似乎猜出她在想什么,直接说:“海豚拉花是我对面那家店的招牌,又不难猜。”
粱桢:“这样啊。”
钟聿:“哼,来了也不跟我联系,是不是跟谁在一起?”
粱桢:“怎么可能,就我一个人。”
钟聿:“确定?”
粱桢辨别他的口吻,想知道他的话音里有几分认真几分玩笑,可是发现根本辨别不出来,她不觉皱眉:“你真的假的?连这个也要怀疑?”
钟聿这才笑出来,“跟你开玩笑的,怎么一点都不经逗?”
粱桢低头咽了口气,“以后能不拿这种事开玩笑么,一点也不好笑,况且我就算真要约什么人,也不会傻到约你公司对面。”
钟聿感觉出她似乎有些在意了,赶紧转移话题,“说,突然跑过来,是不是想我了?”
粱桢:“……”
钟聿:“你肯定想我了对吧,就知道你口是心非,行,那你等着,我过去找你。”
粱桢刚要说“不用”,那边却已经把电话挂断了。
这人怎么这样啊,永远都冒冒失失,但忍不住,她嘴角还是往上翘了翘。
不出五分钟,钟聿从楼里出来。
粱桢坐的位置对着马路,旁边又是一面落地窗,她远远看见钟聿从里头出来,小跑着穿过门口的广场,跑到马路边,应该是红灯,他被迫停住了,可是在路边没等多久,他穿过斑马线小跑过来。
当时斑马线那边还有好多人在等红灯,就他一个先冲出来,一边跑一边打量两边的车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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