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口,自己拄着拐杖趔趄着弯腰下去,手在豆豆肩上拍了拍。
“那什么…别哭了!”
光会说别人不会哄孩子,自己出来的口气比石头还硬。
梁桢无语地皱了下眉。
钟寿成大概自己也意识到自己口气不对,赶紧补救。
他咳了一声,“好了好,男孩子动不动哭算怎么回事,再说我又不是冲你凶…来,看看爷爷给你准备的红包……”他生硬地把红包往豆豆手里塞。
豆豆握紧拳头不松,丝毫不领情。
老爷子脸色很是难看,这是不给他台阶下啊。
梁桢也不是傻子,知道这种场合再闹下去就显得孩子不懂事了。
“豆豆,爷爷在跟你说话呢,你不能这样,很没礼貌对不对?”她摸着孩子的背说,口气里稍稍带了点质问的意味。
孩子大概也听不进去了,慢慢缓了哭声,一抽一抽地转过身来。
他不转还好,一转钟寿成觉得心都被拽着疼。
“哎哟乖乖…怎么哭成这样,钟泉,钟泉?”
钟泉赶紧递了帕子,钟寿成吃力地弯腰下去给豆豆抹眼睛,豆豆一抽一抽,盯着眼前的老人。
“你…”
“啊?”
“你还凶不凶豆豆了?”
老爷子一愣,梁桢在孩子屁股上轻拍一下,“对长辈不能没规矩!”
可豆豆就是认死理,一双被泪水打湿的眼珠子静悄悄地盯着钟寿成。
老爷子心口突突跳。
“不凶,爷爷以后保证对你不凶。”
“那你也不好吼。”
“好,不吼不吼!”
“还有那个杯子……”豆豆稍稍推开梁桢往前站了一些,指着地上碎掉的两只茶杯,“豆豆摔了一只,但豆豆不是故意的,可是你摔的那一只,你是故意的,你不好这样,不好故意摔东西的,是不是?”
小家伙一本正经,还一副说教的样子。
梁桢绝望,“豆豆,闭嘴,少说两句!”她简直想找个地洞转。
钟寿成却撸了把豆豆的脑袋瓜子。
“好,说得好,逻辑清晰,条理分明,不愧是我钟寿成的孙子!”说完将手里的红包塞到豆豆手里。
豆豆破涕为笑,紧跟着一句“爷爷长命百岁,碎碎平安!”
旁边钟聿心里简直挖槽,朝梁桢看,这边钟寿成已经一把把豆豆抱了起来,他腿脚不方便,身体才刚刚恢复一点力气,突然抱个孩子身子不自觉地晃,吓得钟泉和蒋玉茭赶紧凑过去扶。
可是他还不让,推了把,“没事,还没废到抱孙子都抱不动的地步!”
老爷子硬撑着一手抱住豆豆,一手拄着拐杖,转身往椅子那边去。
五岁大的孩子其实已经有点斤两了,老爷子是硬抗,一路旁边都有人护着,总算屁股沾到了椅子上,他一下子跌坐,孩子落于他腿上,他连续喘了好几口气才把气喘匀,继而伸手朝钟泉那边捞,“快,把印章……把印章拿来!”
钟泉一下明白他的意思,拿了只木盒奉上。
钟寿成将木盒打开,里面躺了枚很小的方印。
“还有!”他又朝钟泉伸了伸手。
钟泉拿过几张纸,将其一张张在旁边的桌上摊平,又打开印泥盖子。
“来,爷爷把你前面几年的生礼都给补上!”
钟寿成把方印塞到豆豆手里,让他握住,再抓着他的小手往纸上盖。
一下一个戳,标准的篆刻字体,旁边已经有人跟着念出来:“钟…钟星…钟星河!”
梁桢心口猛地紧了紧。
旁边钟聿在底下握住她的手指。
几张纸总算盖完,钟寿成松了手,把印章重新放回木盒里,又把豆豆从腿上放到地上。
“记住了,你以后不叫梁星河了,你要随爷爷这边的姓,姓钟,叫钟星河!”
豆豆不明所以,眨了下眼睛,又回头朝梁桢看。
“妈妈,为什么豆豆要叫钟星河?”
梁桢拿手捂住嘴唇,南楼的寿堂里,人头攒动,灯火敞明。
钟寿成笑了笑,扳过豆豆的小身板。
“傻孩子,你是钟家的人,是钟家的孙子,当然要跟爷爷姓,来,拿着,这以后就是你的印。”
他把印章连同刚才盖过的几张纸一同塞到豆豆手里。
周围已经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豆豆抱着东西跑回来。
“妈妈!”
梁桢别过头去飞快扫了下眼梢,将孩子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