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问你个问题!”
台上的人视线很快就聚焦过来,梁桢赶紧侧过身,将笔记本竖起来,低头挡了挡。
“众所周知您是行业大拿,很早就拥有自己的独立事务所,很多设计还在国际上获了奖,按理如果继续在这行走下去,您会获得更多更高的成就,可您为什么后来会转行从商?”
这其实是一个很犀利的问题,问完之后全场再度无声。
梁桢低头紧紧捏着笔记本的封皮。
大家似乎都在等他的答案。
片刻之后音响里重新传出唐曜森磁性却略带欢松的声音:“你们是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真话!”
“真话肯定是建筑师这行吃苦受累收入还远远不如从商多!”
“那假话呢?”一个前排女生玩笑似地起哄。
唐曜森真是给足了面子,竟也跟着笑了笑:“假话呢,能力有限,才华耗尽,遇到了瓶颈期,就是你们平时所说的江郎才尽,所以当时想,与其继续耗下去等着饿死,不如转行换口饭吃。”
“哈哈哈…………”
台下一阵哄笑,没人会在意答案是否属实,但唐曜森这个回答方式实在太容易博得好感。
“不过曾经有人也问过我当初入行的初衷。”
“您当时怎么回答?”
唐曜森突然收了笑容,底下学生也给了充足的耐心,半饷才见他再度转过身来。
“记不清了,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
台下一阵唏嘘。
唐曜森看了眼腕表,“你们谁还有问题?”
前排一个女生举手,“私人问题能不能问?”
唐曜森笑:“不能!”
女生败兴坐下。
“还有十分钟。”
“William!”坐在梁桢前面的一个女孩突然站了起来,“您当初从建筑师转而从商,是不是受您太太影响?”
一时全场哗然。
女孩笑着又补充:“这应该不算私人问题吧,毕竟也跟您现在的工作和以前的行业有关。”
“对!”
“问得好!”
“真棒!”
全场男男女女都恨不得为这个女孩的精妙问题点赞。
唐曜森倒也没表现出任何不悦或者波动。
“其实你们可能误会了一点,我虽然这几年把主要精力放在生意,但并不意味着我已经完全放弃本职或者退出建筑行业,W.T一直在运营,事务所和我的团队每年都有经典案例出来,包括我现在所从事的工作,一部分也跟房地产有关,也算建筑这个行当,至于你刚才说受我太太影响,不排斥有一小部分这方面的原因,因为最早的时候我和我太太就是同事,当主要原因还是因为我自己想转行。”
梁桢突然觉得胃里一阵痉挛,翻江倒海又如刀割般疼。
她捂着腹部蜷趴到桌面上,后面唐曜森说了什么她已经完全没心思听,实在太疼了,疼到后来都有点神智涣散。
“同学,同学?”
也不知过了多久,感觉到有人拍她的肩,梁桢撑着抬头,是刚才坐她边上的那个男生。
“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梁桢这才发现讲座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结束了,周围人正在退场,她又看了眼台上,灯光还亮着,人却已经离开了。
“我没事,谢谢!”
男生也不再多问,收拾好自己的东西离开。
梁桢等人走得差不多了才强撑着坐起来,把笔记本和笔袋装进包里,扶着桌面站起来,整个人天旋地转。胃里已经不是单纯的疼,感觉有东西扯着往外拽,真后悔没备盒止疼药在身上。
梁桢又在位置上站了会儿,等缓过那阵劲才背好包慢慢出了报告大厅。
出去之后她也没直接离开,而是去了洗手间,胃里一通翻腾,从喉咙到口腔都是一股酸腥气。
她趴在池台猛地吐了出来,可一整天也就傍晚喝了几口面汤,胃里都是空的,其实吐不出什么东西,但酸水里竟夹了些许血丝。
梁桢怔了怔,抬头看了眼镜子里蜡白如纸的那张脸,看来这次恐怕不是吃两颗止疼药就能捱过去了。
她当时脑子里就一个念头,自己是不是得了绝症,会不会死,要是死了豆豆怎么办?
大概人在生.理极度虚弱或者痛苦的时候都会想到这些事。
这时旁边男厕的门突然开了,有人从那边过来,站在梁桢旁边另一个池台前面洗手,梁桢余光瞄了眼,黑色衬衣卷了小半截袖子,露出一块银色表面。
梁桢赶紧别过头去,低头捧了凉水匆匆洗了把脸,转身要走,结果脚下一软,天昏地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