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青是钟聿的助理,一年前钟聿在美国完成学业,回来进了钟氏集团,那时候陆青也才刚刚毕业,面试当天就被钟聿一眼相中。
后来陆青一直跟在钟聿身边,已经十分清楚这位小老板的脾性——毛捋顺了他什么都好商量,可一旦被触了逆鳞,没人料得准他下一步会怎么整你。
尽管陆青不清楚他跟梁桢之间的关系,但隐约也能嗅出一丝不寻常。
整个下午钟聿都把自己闷在办公室。
陆青一直憋到临下班前才敢去敲他办公室的门。
里头冷冷传来一声“请进”。
门被推开,陆青愣在当场。
两百多平的办公室,从门口接待区到里面开会议事的地方,地毯上一路绵延排满了多米诺骨牌,弯弯绕绕,层次交纵,一层层复杂的造型少说也得有好几千块。
“钟总,您这…”
“等我五分钟。”趴在地上摆阵的男人低沉出声。
陆青傻愣愣地站着再也不敢动,就怕不小心踢到哪块让这个即将完工的“巨型工程”毁于一旦。
而地上忙碌的男人卷着衣袖,扯了领带,一皱眉一凝神,往上垒牌的时候眼锋甚是骇人。
煎熬又屏息的五分钟,陆青在那都快杵成一座雕像了,终于听到老板开口:“行了,说吧。”
他拍了下手从地上起来,绕开牌阵走到办公桌边上。
陆青战战兢兢踮着脚跟过去,将手里一叠资料递给他。
“这是爱佳房产那边刚发过来的合同,细节我都已经看过了,没什么问题,您过目一下就可以签字。”
“这是您让我查的一些个人信息,我已经整理打印出来,都在这里。”
“另外还有一件事。”陆青顿了顿,“下午我给燕京那边打了电话,校方告知五年前根本没有一位叫梁桢的女学生去报道,也就是说,梁小姐应该没有受过统招本科教育,所以她的履历资料上才会显示只有高中学历。”
陆青简单阐述完,留意老板的表情,然后者脸色平常,隔半饷才轻轻敲了下桌子。
“你先下班吧。”
“那您也早点休息。“
陆青走后钟聿抽过那叠资料,顶上合同被他扔到一边,只扫了眼最后一张纸。
纸上是丁立军的资料:
男,滏阳富平县人,三十二岁,初中学历。
当过卡车司机,电焊工,仓库理货员,现在在一施工队当水电工人。
六年前离异,半年前再婚,配偶一栏赫然写着“梁桢”两个字。
钟聿一把将手里的纸揉烂,抬手往外抛,一个精准抛物线,击倒第一张骨牌。
他转身抽了架子上的外套出门,身后啪啪啪一串骨牌应声倒地……
……
梁桢下班后先把豆豆送去了芙蓉苑,舅舅一家住在那边,平时无暇管孩子的时候她就会把豆豆交给舅妈照看。
当然,这种“照看”并非无偿,梁桢会定期支付费用。
安置好豆豆后梁桢才坐车往医院赶。
丁立军小腿骨折,一时半会儿还出不了院,尽管梁桢给他找了看护,但毕竟也是因为去幼儿园接豆豆才遭了车祸,于情于理她都不能不管。
梁桢还特意在医院门口买了几样水果并一条芙蓉王。
大包小包拎着进了医院大门,路过停车场,一辆越野车突然从车位上窜出来,“嗖”一下就窜到了梁桢边上。
梁桢还受了点惊,没反应过来什么情况,车上已经下来一人,二话不说先夺了她手里的袋子,拉着就往车前拽。
梁桢看清来人自然不从。
“干什么?放开我!”
但来人才不管,连人带包一股脑全给塞进了副驾驶。
梁桢扭着身子要下车,钟聿双手把她摁在椅子上。
“再动扒了你的皮!”呵斥间眸底寒光奕奕。
梁桢与他对视一眼,终究还是放弃了挣扎。
钟聿松了一条手臂,扯过安全带给她绑上,发动车子一下冲出了院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