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以暄提着食盒探了探身子:“父亲,众位大人,我来得不是时候?”
霍怀定抬头睨他,哼笑了声。
这臭小子定然是听到了些消息,来看热闹的。
怕被赶出去,还拿个食盒装模作样!
分明小半个时辰前,才刚刚来送过晚饭。
真想撑死他!
李知府机灵,看破不说破,赶紧打圆场:“是时候、是时候,贤侄进来吧。”
霍怀定瞪了霍以暄两眼,没有赶他,示意小吏把那地痞弄醒。
地痞睁开眼,抬头瞧见“明镜高悬”四字匾额,身子都僵住了。
他交代自己名叫陈九鱼,就住那村子里,家中再无他人,平日里打猎为生。
李知府再问案子,陈九鱼却是撇了个干干净净,他没做过,手臂上的伤是野猫抓的。
“你可以不说,定安侯老夫人已经醒了,她认了是你,那就是你。”李知府道。
陈九鱼梗着脖子,粗声道:“草民就一猎户,跟高高在上的老夫人无冤无仇,草民做什么要做这等杀头的事情!没有!”
“是啊,”李知府顺着他的话,“淮山给了你什么好处,他是什么跟你说的?”
陈九鱼不答。
“你这人!”李知府气恼,“你说你孤家寡人一个,你替他隐瞒什么?他就算许你百两千两,你丢了命,银子还不是白瞎!”
温宴抿唇,细想了想,走到霍以暄身边,低声道:“大公子……”
霍以骁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听见声音,抬起眼皮子看向温宴。
那两人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是温宴在说,霍以暄不停点头。
啧!
小狐狸又不知道在骗暄仔什么。
暄仔这个憨憨,竟然还点头!
只怕是被温宴卖了,还在点头呢!
温宴察觉到了霍以骁的视线,眼神挪过来,四目相对,眼儿一弯,就是个笑容。
霍以暄也跟着看过来,冲他笑了笑。
霍以骁:“……”
一个没安好心,一个憨头憨脑。
他倒要看看,温宴给暄仔说了些什么。
堂上,李大人还在逼问,陈九鱼咬死不说。
霍以暄从角落走出来,在陈九鱼身边蹲下,一抬手揽住了他的脖子,一副“哥俩好”的样子。
“你是不是在想,反正叫官府抓住了,伸头一刀缩头也一刀,那干脆讲个义气,不把淮山供出来,回头还有人给你收尸?”霍以暄朝他摆了摆手,“哪个告诉你,死刑的犯人就只有一种死法?
看到坐在那儿的大人了吗?
朝廷的巡按,你怎么死,他说了算。
你要是不交代,那就先关进牢里,临安衙门在巡按跟前丢了脸,没人会让你安生等着,你先过几个月想死死不了的折腾日子,等朝廷核准了你的死刑,给你定个凌迟。
知道凌迟吧,一把刀子在你身上一片一片割肉,你是猎户对吧?那你肯定知道,行刑人的手艺比你剥毛皮精细多了,真正的千刀万剐,剐个两三天,你就成了一堆骨头和几千片的肉。
就淮山那胆子,你成那样了,他能给你收尸吗?
你要是好好交代,我请巡按给你个痛快,上路前吃顿饱饭,一刀子咔嚓,碗大的疤,再把你送回山上好好埋了。
你琢磨琢磨。”
陈九鱼的脸色从黑到白,再由白透紫,显然被吓得够呛。
“你凭什么这么说?”陈九鱼还想硬气,只是颤抖的声音出卖了他,“你谁啊?”
“我不是谁啊,”霍以暄道,“巡按大人是我爹,亲爹,反正都是死罪,我跟他商量商量你怎么死,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
角落里,温宴微微点了点头。
大公子不错,几个重点都抓住了。
孺子可教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