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免又想到了之前收到的发绣水月观音。
相较于这个扇子,明显水月观音更难得,更珍贵。
正是因为这样,她才不能无动于衷。
若只是收了点金银什么的俗礼,她根本不会放在心上。
那可是水月观音,千金难求,已经几近失传的发绣啊!
更何况送礼的那人还是权倾天下的摄政王,想忽略都难。
独孤雪娇打定主意,不跟君轻尘多接触。
那个人太聪明,太敏锐,也太狡猾了。
见的次数越多,越危险,总有一天,他会把自己认出来的!
可如今,礼物收都收了,就算再不想见,也不能装死啊。
独孤雪娇思来想去,准备亲自给他准备一份回礼。
她窝在府里整整半个月,什么都没干,只绣了一幅《福禄寿》。
用的是罕见的马尾绣。
同时掺杂了平绣、十字、打籽、乱针刺等复杂的工艺。
以丝线裹马尾制作图案,马尾质地较硬,图案不易变形,而且不易腐败变质,经久耐用。
绣出来的《福禄寿》,颜色鲜艳?,绣工精细,人物栩栩如生,一看就是上品中的上品。
他送一幅发绣,我便回一幅马尾绣,也算是两不相欠了。
岐阳城,京郊别院,香雪亭。
亭子建在湖上,凉风吹拂,依稀可见里面坐了两个人,一左一右,分坐桌前。
一尊红檀木雕花小桌,上面搁着一套雨过天青色茶盏,带着淡淡的裂纹,好似纠结的蛛网。
小银炉上咕嘟咕嘟煮着清茶,袅袅白雾,掺着暖暖的茶香,清冽的空气中弥漫着一阵沁人心扉的温暖。
两人正品着茶,说着话,亭子外面走过来一人,弯腰行礼。
“主子,独孤小姐来了。”
话音落,桌前的两人同时放下了茶盏。
因是在别院,君轻尘只穿了一套松散的绯色锦袍,墨发未束,以一根玉簪固定。
转头的时候,青丝流泻,身上还带着早春的寒凉。
“你说谁来了?”
炎武弯腰,恭敬地又说了一遍。
“将军府的独孤小姐。”
君轻尘身形微怔,眼底神色复杂,朝他摆了摆手。
炎武不明所以,赶紧退下了。
“鸿麒,看来你的心湖真的被大乱了,这三年来,我从未见你有过这种表情。”
对面坐的,正是弘一大师。
君轻尘慢慢地将茶盏托起,他的手指很长,骨节分明,肌肤似玉如冰,光影交映。
他捏着茶盏,久久没有喝一口,浓长的睫毛低垂,打下一片暗影。
弘一大师看着君轻尘,浅浅一笑。
“鸿麒,自从王妃死后,我就再也看不懂你的神情了,你变了。”
话音落,不见他开口,便直言不讳。
“你总是把一切的情绪藏在心底,把自己裹的密不透风,不让他人窥伺。
你把自己藏的这么深,从不让他人靠近,是打算孤独终老吗?
看来这次你的计划要落空了,独孤小姐怕是会成为你的变数。
这位独孤小姐确实非同一般,只是不知。
她在你心里,到底是一粒小石子,还是一块巨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