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强不是越说越兴奋,就是要昏昏欲睡,根本看不到效果。
罗昌华面前的烟灰缸也插满了烟蒂,尼古丁和焦油让他的嘴里发苦,嘴唇麻木,手边的案情材料也已被他翻的稀烂,难以想象眼前这个极富表演天赋的家伙居然能制造策划出如此多的、具有恶劣影响的案件,他到底是个疯子还是个天才?
起初罗昌华本着审慎的态度,中立的看待张志强,他就是个嫌疑人,而不是先入为主的案犯,但随着对案情的了解和领教了张志强的表演,他越发笃定此人性格上的复杂性,潜意识里也越来越将这家伙当做了极具危险性的人物。
这或许是张志强刻意表演的失败,对于白晓军之类,他可以想怎么忽悠就怎么忽悠,可对于老对手教官,他只能装疯卖傻,而对于罗昌华这样的老牌刑警,这些过火的表演往往适得其反。
但这一切对张志强来说都无关紧要,只要过了今晚,他就准备离开了,若是放在以前,张志强在守备如此森严的情况下很难逃离,但现在有了白玉扳指,这区区的三层小楼,即便外围全都加固了装甲钢板也拦不住他。
三楼的物证室内,木道人将七条红线打了个结,连在了瓷瓶封口的红布上,七根红线,每一根串了一枚铜钱,然后将所有红线的末端又同样打了个结跟自己手腕上的一根红绳相连,木道人做的很仔细,动作也很慢,全部归拢妥当,他长出一口气,扭头看向教官,“你可愿意观看那当时的场景?”
“我可以看到么?”教官有点心不在焉,他办案从来没有这样无聊和荒诞过,木道人所做的一切都像是在观看**的捉鬼电影,看第一部时感觉到新鲜,再往后看就索然无味了。
木道人也不答话,像变戏法一样又掏出一个小瓷瓶,比那个装着所谓魂魄的瓷瓶小的多,“等一会将里面的牛眼泪倒两滴抹在眼睛里。”
教官接过小瓶自嘲的笑笑,拿在手里左右看看,并无什么特别的地方,再用手晃晃,里面似乎真有液体在流动,木道人藏的这么深,想必这玩意儿对他来说很珍贵,姑且当一番好意先拿着吧。
“以前对你们组知之甚少,莫非你们真的捉到过鬼神一类的东西么?”深夜无聊,离着两点四十还有不少时间,教官也是随口问问。
“鬼很寻常,但是神就说笑了。”木道人笑笑,对于教官的提法也是不知者不怪,“正常的鬼都已经去了阴间,留在这阳间人世的很少,多数都是去不了的,也有少数是不愿去的,所谓孤魂野鬼就是这么个由来。”
“哦?为什么去不了?黑白无常难道也会失职?”教官调侃。
“这些鬼魂大都留有怨念和牵挂,还有枉死的,比如人自杀后是不能转世投胎的,他们的魂魄就在阳间游荡,倘若真的被黑白无常拘走,那是要下地狱受尽煎熬的。”木道人的解释并不能完全让教官消除疑惑,但他也不打算深究,了解一下而已。
“前年在桂省的浅西渡有一个自然村,村里就发生了恶鬼案,所谓恶鬼就是生前怨念极深的人死后形成的鬼魂,此鬼生前饱受欺凌,死后恣意报复,短短一个月就制造了十三起命案,一个不到五百人的小村庄,被其害死、吓死的就多达近五十人,其余的人家全部搬离了村庄,使那个地方成为了一个名副其实的鬼村。
当地寻常的破案手段难以捉拿真凶,不但如此,鬼案还越闹越大,甚至影响到了别的村庄,这种情况下,我受命去处理,发现这个恶鬼极为聪明狡诈,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法门,将被他害死的冤魂拘在手里奴役驱使,大有做大成厉鬼的趋势,不得已之下,只能果断拿之,并让其飞灰湮灭。”
还真的能捉鬼?教官晃了晃脑袋,面前这个木道人若不靠骗吃饭的家伙,此番话到真要颠覆了他无神论的世界观,前年桂省的鬼案倒不难查,也不是什么高度保密的案件,等有空闲一定要去翻阅相关资料,印证一番,教官不清楚,他此刻已经严重动摇了所坚持的某些东西。
二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时间飞逝,很快过了凌晨两点半钟,人体生物钟就好像天然有反应一般,让教官和木道人同时精神和紧张起来,而一楼审讯室中的张志强突然脑袋一垂,居然又睡了过去。
以上两处地方都还算正常,但另一头的监控室却出现了状况,负责盯着监控的一家伙突然失声惊叫,“黑了,怎么没电了!”
白晓军原本让几个人轮班,一个人盯着屏幕,其他打盹,一个人一个小时,这声惊叫把打盹的全给惊了起来,纷纷抬头看向屏幕,满屏的漆黑,什么也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