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一样轰隆隆的响声不绝,再看着那老者,脸色极为凝重,还有着根本无法掩饰的惶恐,独自对着那叠黑乎乎的黄绢在自言自语,没有丝毫的厌烦,这反而让李天畴更为轻松起来,老者对他施加的威压几乎已经淡的体会不出来了。
“绝对不是,上仙息怒,我看着这小娃娃身携绝世异宝,太过惊世骇俗,怀疑此人来路不明,另外,如此凡夫俗子万一身遭不测,这宝贝它就……”
“你且住嘴!七焰烈甲交给谁轮到你操心么?我与这小娃儿颇有渊源,莫说闯你这小小的狗窝,就是一把火给你烧个干干净净,你可敢在我面前啰嗦?”
“上仙勿怪,勿怪,都怨小仙无知,若不是您指点迷津,小仙今日怕是要闯下大祸,我这就将宝物还与这娃娃。”威严的声音一发狠,老头立马认怂,态度也极是恭谨和惶恐,两者在他们的世界的品阶和地位恐怕有着天壤之别。
“慢着,见财起意,持强凌弱,你以为就这么轻易算了?”
“啊?”老者吓的差点噗通一声跪地上,李天畴也吓了一跳,不知道这老头子犯的什么病,把他丢在一边姑且不论,自言自语的说了半天了,说着说着还要往地上跪,什么意思?
“我这七焰烈甲受损颇重,你这烂地方有什么东西让它恢复罡气的,统统都找来,还有,这小娃儿既然能到你的地界,怎么着也不能空手而回,你看着办吧。”
“上仙啊,饶了小仙这一回吧,这纯罡之气乃仙界独有,莫说我这小小洞府,就是找遍这凡间之界,也断断没有这凝结罡气之物啊。”
“哦?这么说我还罚不得你喽?”威严的声音陡然间变得狠戾。
“上仙饶命,上仙饶命……”老头终于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对着手中的黑乎乎的黄绢一拜再拜,嘴里不住的念叨着饶命,李天畴在一旁看的眼珠子都差点瞪了出来,心道在这美如仙境的世外桃源碰见个疯子,显然是个煞风景的事儿,不过这老头太古怪,也太厉害,说不定是修炼了多少年的道家隐士,难道把脑子也修坏了?不知道为什么他一下子就联想起与小宋第一次碰见猕猴桃时的情景。
“饶命?自然是要饶的,两滴精血,看在本尊今日心情尚可的份儿上,就这样了,小娃娃的事你休再啰嗦,一并办了。”威严的声音到此结束,耳边那种犹如滚滚惊雷般的动静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老头一屁股坐在地上,整个人的精气神也矮了好多截,刚才红润的面颊也变得灰败,他颤颤巍巍的伸出了自己的右手,看看那黑乎乎的黄绢,又看看自己的食指,一狠心张嘴咬破,两滴殷红、闪着光晕的血滴先后滴在了黄绢上,说也奇怪,随着嗤的一声轻响,两滴血瞬间消弭于无形。
李天畴想阻止都没来及,脑海里猛然蹦出来在流云观里看到的一部典籍,专门阐述了精血,以及它对道家修炼之人的重要性,所谓固精血,守元阳是修炼的基础,这老头绝对是个道家隐士,刚才那两滴鲜血,像极了描述中的精血,却莫名其妙的像不要钱一样滴在了自己的黄绢上,无法理解。
做完了这些,老者如释负重,脸上的血色也恢复了几分,他站起身看向李天畴,忽然表情就变的和蔼可亲,颠颠的几步就到了他面前将手中的黄绢递了过去并柔声道,“小娃儿,此物且仔细收好。”
李天畴疑神疑鬼的接过来,浑然没有注意老者眼神的火辣和一脸肉疼的样子,只是发觉黄绢的分量比之前要沉重稍许,自然要认真查看一番,于是轻轻的翻开叠着的两层快成了灰烬的绢布,里面原本卷曲灰败的七彩羽毛一下子有了光泽,因燃烧而卷曲成灰的部分正在慢慢脱落,好似有新的绒羽在成型,虽然菩提叶还没有什么变化,但也让他惊奇的无以复加。
“小友能够来到这奚老秘境中,就是有缘人,实不相瞒,我这僻静之所已经有数百年没有访客了,小友不妨随便走走,一切就像到了自己家一般,有何喜欢的物件,你尽管……取用,对取用,无需告知老头子我。”老头啰里吧嗦的说了一通热情洋溢的话,可语气中丝毫听不出来半点热忱的待客之意。
“感谢老先生好意,贸然登门已是过意不去,就不敢再叨扰了,麻烦先生指点这离去的路该怎么走?”李天畴倒没注意分辨老者的情绪,但对这‘数百年’这个词却是非常在意,暗道这老头虽然大有神奇之处,但这般疯疯癫癫、莫名其妙的还是少接触为妙。
“呵呵,小友如何说得这些见外之话,你既在我处休养,大可随意施为,想来则来,想去便去,且先尝尝那山桃的滋味,对你的身体大有裨益,哈哈,恕老头子无理,不便相陪。”老者说着话,伸手一指远处的一片桃林,然后整个人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