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大姓的几个重要聚集地,其中外来的张姓有两处,一处集中在洪古,系燕北云拢一带南迁而至的。
而另一处已经再度南迁,到了太行山东南麓的西山和南河两省交界处的郭庄、霸集、伏牛镇一带,其实也是燕北云拢的一个分支,而这个分支恰恰还在与洪古的张氏宗亲保持着往来,张子翠母女既然不在洪古,那么会不会隐居到了这里?
武放失踪的地点在洪古南的郭县附近,是不是已经找到了什么蛛丝马迹?从洪古、郭县到阳城、霸集,再到伏牛镇,地理走向上是从西北到东南的一条斜线,也完成了从吕梁山南麓到太行山东南麓的跨越,昭示着这支张姓南迁的轨迹,当年一路走,一路安家,到伏牛镇嘎然止步,很有意思。
为什么再度南迁?为什么一路走,一路安家,而不是举族直达目的地?他们的目的地在哪里,为什么到了伏牛镇就止步不前了?张志强、张木根一脉在洪古是小支,那么跟南迁的这一支又有什么关系?
一连串的问题,搅的教官的脑子像浆糊一般,似乎年纪大了,反应真的没有那么快了,只能一步步慢慢来,追本溯源与单刀直入,好像现在也没得选,否则李天畤的举动就不会搅起轩然大波了。
燕北是个历史泛称,起源于北魏,狭义上是指西山、北河省的北部,广义上还涵盖了今天的河套地区,但是云拢特指现在的宁陕北界的灵武、靖边、定边、怀远和保宁一带,自古是阴山下水草丰美的牧场,但现在沙化严重,草场也退化了。
张氏举族南迁也就不难理解,那么又带来了新问题,张氏南迁的具体时间,地方志上很含糊简单,就近代两个字,清后期到解放前的一两百年似乎都叫近代,张氏的祖上是游牧还是经商,又或是其他行当,也没有任何描述。
为了避免重蹈李天畤和武放的覆辙,教官决定由远及近,从外围再到洪古,从张氏渊源再到张志强的亲人故旧,包括其母亲和妹妹张子翠,这种反向调查极耗精力,但最隐蔽,往往也能获得意想不到的收获。
经过简单调查和良久思考,教官放弃了云拢传说中的万家山,而是最终锁定了伏牛镇,这个古老而典型的山区小镇,分布着张氏宗祠和张氏家庙的就有好几个村,但大多已经成了废墟或者不存在了,唯有张庙村的宗祠经历了历史风雨,依然屹立如初。
经过泛泛的外部观察,教官发现这座饱经沧桑的张氏宗祠有着诸多奇怪之处,其实,宗族祭拜先祖的地方,在北方多数叫家庙,在南方才叫宗祠,像张氏宗祠这样的称谓在北方真不多见。
其次,祠堂的建筑风格也很独特,整体的设计思路有着北方特有的粗旷与雄浑,但内部布局却是典型的南方特色,教官站在外面,只能远远的略窥一二,宗祠坐北朝南,分前中后三进,秉承了外中门,左西阶,右阼阶的祠堂布局规则,大红漆柱,雕梁画栋,十分气派,这种规则其实也是宋代以来理学倡导的典型宗祠布局,在我国的南方十分盛行。
事实上,也只有人丁兴旺,财力充沛的大家族才有能力修建如此规模的三进祠堂,而家境稍差的,只能退而求其次,从占地、格局、功能等方面都要大大的缩减,而张氏宗祠显然是前者,而且还有过之。
反复迁徙,还有如此财力和底蕴,这在当时,说是富甲一方的豪门也不为过,这样的宗祠,教官从西北到东南一共找到三处,一处在洪古,已经无人修缮管理,明显败落,夜间潜入其中也没有找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和记载,有关张木根一脉的踪迹更是无处可寻。
另一处在阳城南郊,只是个一地破砖烂瓦的遗迹,但没想到最后一处张庙村,宗祠不但保存的相当完整,还有专人居住看管,看来追本溯源,这个地方大有希望。
但怎么进入宗祠查证是个难题,想来想去,教官决定还是夜里行梁上君子之事稳妥,要想不惹麻烦、不触碰张志强的神经,别无他法。
教官相信,如果此处宗祠与张木根一脉有渊源,张志强一定跟这里保持着十分紧密的联系,甚至以他的性格来推断,此人控制了这里也未可知。
集市的人流中,出现了两个十分惹眼的家伙,一名年逾六十,精神抖擞,一名四十出头,体格健壮,二人敞开了采买香烛、烧纸、水果糕点等物品,在为后天的张家祭祖做准备。
教官一直在盯着他们,年纪偏大的叫张九根,中年男子叫张志勋,两人都是看管张氏宗祠的人,一起居住在宗祠旁边的两间土房里,从姓名判断,张九根应该和张木根是一辈人,而张志勋就不消说了,和张志强同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