蹩脚之极,但也不会再去追问。他心中笃定了对方在这观澜台上已得到莫大机缘,且不谈道法修为,单单是悟道的境界已经远超自己和另外两位师兄。
前番刚听得重明鸟啼叫,老道士便知有大事发生,贵人降临,本着试试看的想法带李天畴来到观澜台,熟料此子竟会有如此旷古未闻的际遇?想来,这重明鸟上次降临流云观已是六十年前的事儿了。
可叹自己数十载的苦修,还不如这小伙子在这石台上一坐来得深厚,机缘二字怎能说得清楚?
老道长叹一声,“两位先师都是大能之人,只是我入门的时候,他们都已经羽化了,知道的实在有限。”
李天畴也翻了个白眼,腹诽老道士不痛快。
“请小友回头看看,可认得这两株树木?”老头一转身,指了指那株高大的伞状之树,又指了指树冠似盘龙的植株。
“这个矮的好像是龙爪槐,这棵大的就不太清楚了。”
“不错,这株龙爪槐便是无忧道人种下的。”老道点点头,“而这株大树名唤菩提,在院中已有百年之久了,却是忘尘子道人亲手种下的。”
“道观里栽菩提树?”李天畴这还是头一次听说,
再看老道微笑不语,李天畴也不废话了,起身走到这株参天大树跟前,忽然一股清凉之意袭遍全身,顿觉通体舒坦,他暗叫奇怪,伸出手便在光滑的树干上摸了两下。
“啾”的一声鸣叫,如同凤鸣,一只七彩羽毛的大鸟从树冠中飞出,振翅盘旋,一圈后悠然朝东方飞去,一叶羽毛及树冠上的一丛枝叶随之扶摇而下,落在了李天畴面前。
李天畴俯身拾起这小小的枝条仔细观看,枝条上共有七片叶子,除顶端一片稍小点外,左右各三片几乎是一模一样大小。
树叶呈碧绿的心状,脉络分明,入手温凉,除此之外并无其他奇妙之处,李天畴暗道这菩提树叶也是再寻常不过,正要随手丢弃,却被老道连忙拦住。
“小友莫非认为这枝叶太过普通?”
“难道不是么?”
“你口口声声让老头子指点迷津,难道自己忘却了梦中的另外一个你?”
李天畴微微一愣,这伴生的灵魂可是他心底最深处的秘密,虽然两次找老道解梦,但都未提及此事,莫非上次老头催眠时看到了他?
“你是否认为那人早已魂飞魄散?”
“啊?嗯。”李天畴这回就意外了许多,当年和船长来过流云观后就再未见过老道士,自己后来在那间研究机构遭逢大难,伴生的灵魂才再度显现并魂飞魄散,刚才在厢房内并未提及此事,这老道士倒也厉害。
“非也,非也。”老道士连连摇头,“他还在,只是虚弱的无法自救,三魂七魄去了七七八八,只留下了命魂,不过也维持不了多久了。”
李天畴闻言,甭管信息不信都立刻收起了刚才的轻慢之心,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手里紧紧的攥着那丛菩提枝叶再也不肯松开。
“小友也无需太过紧张,他一直在你的体内温养,但得不到滋补,现如今有这菩提枝叶可以保他渡过难关。”
哦?这么轻松?老头莫非又瞎说了,这满树何止上千万枝叶,难道都能有这般神奇的功效?
“小友可认得刚才的玄鸟?”老道士俯身拾起了地上的七彩羽毛。
“玄鸟?不认识。”
“此鸟唤作重明,又名重睛,并非凡物。在上古时期被尊为神鸟,消灾避祸,寓意光明。”说着话,老道稽首向东方遥拜。
“哦?上古时期的神鸟?”李天畴闻所未闻,哪里肯信。
“将叶片摘下叠好,与这羽毛一起贴身存放,必有奇效。”老道也不多做解释,从怀里掏出一方黄绢递给李天畴。
虽然不信,但为了那伴生的灵魂,李天畴还是依言摘下菩提叶,用羽毛压着,再用那黄绢小心翼翼的包裹后放进了衬衫里的小兜。
“大师,我有很多事情一时还想不明白,抖胆借此地小住几日,你看能不能行个方便?”
“呵呵,求之不得,小友可自便。”老道捻冉微笑,有这样一个机遇造化之人停留盘恒,对流云观可是有着莫大的好处,如何能不同意?
“我回头让道童安排,一日三餐你大可放心,观内除了我师兄青云子的‘静幽斋’外,你尽可随处走动,不受限制。”
“实在感谢,这食宿费不能亏了观里。”说着话李天畴便欲掏钱。
“哎。”老道一脸的不高兴,“我这道观虽小,但也不会在乎区区几餐素食钱,小友莫非瞧不起我老道么?”
说完话,老道也不待李天畴回应便一甩袍袖离去。
“老道长,我还有一事不明。”李天畴颇为尴尬,为刚才的唐突没话找话,“这菩提树为什么会种在道观中?”
“有何不可?禅道本同源。”老道头也不回的穿过了那小竹林,转眼便出了拱门。
墙外传来老道远去的吟唱,“佛语: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一方一净土,一念一尘缘。我等修道之人又悟:一木一世界,一叶一乾坤,一草一玄黄,飞花度阴阳。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