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迎面正好撞上另一名士兵押着潘老一瘸一拐的走了过来,老头形色惨然,一脸呆滞,对对面的李天畴视而不见,装的十分可怜。
这个老狐狸,李天畴暗自摇摇头,一不留神,又被士兵带回了原来的屋子,但郎咯已经不在了。处于人之常情的心态,他连忙叫住了士兵,连说带比划的询问,“我还有一个同伴去那儿了?”
没想到这个士兵也能听懂汉语,而且口语比那个胖子还流利,“不知道,不该问的不要问。”然后不待李天畴反应便迅速离去,咣的一声关上了大门。
单独处理郎咯?不知道对方出于什么目的,以此人受伤的严重程度,如果不马上接受治疗,即便能逃过一劫也会成为废人。当然,也只是想想而已,自身难保的情况下还是尽快想办法先脱身了。
李天畴运足目力第一次认真观察这个小屋,对常人来说漆黑一片的环境,他却能看到颇为详尽的轮廓。屋内没有任何物件和陈设,空荡荡的,还真像个囚室。地面是暗红的泥土,起伏不平,顺着门缝和墙根还有几株野草,倒也不是完全死气沉沉。
屋子半木半竹结构,除了主梁和承重立柱用的是木头外,其余材料大多是竹子,搭建的较为简易,既不像西南常见的干澜楼,也不似内地的平房。再看屋顶则更为粗糙,用类似塑料编织布托底,上层可能是瓦片和茅草之类的材料勉强遮雨。
这种房屋连普通成年人都困不住,更遑论李天畴。至于身上捆绑的绳索需略费些手脚,但也不是什么难事。眼下要做的就是养精蓄锐,静观其变。
选择一处相对干燥的地方缓缓坐下,忽然传来隐约的嘭嘭声,像是厚重的东西被钝物击打的声响,动静不大,但挺撩人,李天畴凝神倾听时声音又没了。但只是片刻功夫,这种撩人的声音再次传来,还伴随着闷哼和惨呼,略一分辨声音源,他咧嘴摇头,这回潘老头吃大苦头了。
不清楚此地的两位长官对待他和潘老头的态度为什么会截然不同,难道仅仅是因为那两把枪么?郎咯算是个本地人,他会遭受什么待遇?莫非就我的脸上写着‘好人’两个大字?李天畴砸砸嘴,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当脚步声再次传来的时候,李天畴知道潘老头算是熬过了这一关,六十多岁的年纪了,还这么抗造,想来年轻的时侯必是个狠角色,这老家伙不能等闲视之。
依照刚才的想法,如果潘老身体撑不住,李天畴会毫不犹豫的独自脱身。现在他改主意了,这老头藏有大秘密,带在身边说不定会有意外收获,即使一路上需要时刻提防此人,但也值得冒险。
缓慢的脚步到了门口便戛然而止,屋门咯吱一下被打开,两名士兵架着潘老进来,毫不客气地往地上一扔便迅速离开了。这与李天畴的判断有偏差,本以为审讯之后老头儿和自己会单独关押,怎地又凑到一起了?
说不上好还是不好,但至少有一点,在这帮武装人员眼里,他俩被看作是一类人,但为什么如此差别对待呢?李天畴百思不得其解,索性也就懒得去想了。
屋内没有任何光线可言,看不出潘老的脸色如何,但李天畴能感觉到对方一直在瑟瑟发抖,似乎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到现在为止一声不吭,倒也硬气。
所以李天畴并不担心老头会将二人逃走的计划泄露出去,只是发愁如此状态的潘老,如何有体力逃离。
“怎么样?老潘,伤到哪儿了?”
“还好,好好。原以为骨头断了,现在感觉是内伤,小腹疼的难受,不过不碍事。靠特么,下手真狠。”潘老小声屏气,但字字清晰,哪像是重伤萎靡的样子。
靠,刚才还像打摆子一样的浑身发抖居然也是在装!奶奶的,这老头也真没谁了。李天畴气不打一处来,伸出两个脚丫子就在老头身上一通乱踩。
“哎呀,你要干嘛?轻点……”
“检查一下你的骨头有没有问题,晚上还能不能行?”李天畴毫不客气,从上身一直踩到对方小腿骨为止,“呵呵,还真不错,这身板没问题。”
“你特么混蛋!敢这样对我,你以为你是谁?”潘老头惊怒交加,显然不习惯被这个曾经的‘猎物’如此戏弄和调侃。
“得了吧,老潘,咱俩半斤八两,别在我面前装了。”
“你什么意思?我老头子一个,有必要跟你装什么?”
“翻过大山的时候,你是不是曾想着把老子做掉啊?”
“你……你胡扯,血口喷人!我一心帮你忙,到头来还要受你冤枉,你……”
“行行,行行,扯远了,睡觉。”李天畴突然面色一变,很不耐烦地打断了潘老头,“记住啊,到时候行动可别拖后腿。”言罢,他果然侧身一躺,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