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前行,最终汇合到拉咱东南部,再到密支那。
两条路都是多山、多河,不同之处在于前面一条相对好走,是二战时期英国人修的老路,但距离较远;后一条路更为险峻、难走,不少途径悬崖峭壁的地方非常危险,但胜在路程近,郎咯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后者。
对于郎咯的选择,潘老并无异议,李天畴自然也不会多问。但看对方一路小心翼翼的样子,料想这条路除了难走之外,安全方面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从曾经学过的资料和地图判断,三人行走的这一段在掸邦境内,也是有名的多事之地,轰动一时的果敢武装就在此神出鬼没,不仅如此,这一带还聚集了大大小小的毒枭。
虽然果敢方面在国际舆论的压力下承诺取缔罂粟的种植,但从实际情况看并不乐观,作为经济支柱的大烟产业很难在短时间内扭转,所以这里依然是毒贩和冒险家的乐园。
提到了毒贩,李天畴突然想起了老A,这个丧心病狂的内陆毒枭,自从数月前交过手之后再无消息。听当时按武放的分析,此人很有可能会向境外逃窜,当时因为各种事由,没能一鼓作气拿下此人,实在是莫大的遗憾。
那么现在老A在哪里?一个职业毒贩越境后会投奔何方?前期袁华等人的失联是否正如武放猜测的那样和此人有关?否则不能解释对方为什么会对‘巡游者’如此熟悉,可老A怎么会知道‘巡游者’的行踪?况且此人也应该没有这么大的能量,又或许他勾搭上了境外某个大势力改行做****了?然后与发生在小镇的系列案件凑巧碰在了一起……
李天畴将这些问题按照因果逻辑梳理了一边,发觉老A行踪不应该被忽略和排除,貌似不着边际的巧合推理,背后往往会藏着不为人知的惊天秘密。既然如此,那么自己会不会也被对手所关注,甚至在其眼中已经是一个光板透明的猎物?
想到此处,李天畴不经意的扫了一眼蜷缩在车厢一角的潘老,后背不由自主的冒出了冷汗。这个老头很反常,明明有正规便捷的手续去探亲,却偏偏要大费周折活受罪?这绝不是正常人的思维。
仔细回想和潘老头在旅行团的巧遇,对方的表现还真是不着痕迹,滴水不漏。但出境以后,整个人就发生了明显的变化,似乎扔掉了很多顾忌,有些事即便是当着李天畴的面也不再刻意遮掩,言行举止完全不是一个国内普通的退休百姓能做得出来的。
既然是有备而来,就说明李天畴早已暴露在对方的视野范围内,这太不可思议了,但这种感觉和判断毋庸置疑。要知道他的保密级别很高,单线联系的上级只有教官,难道……又是一身冷汗,李天畴突然间不敢再想下去了。
前面的山路已经十分陡峭,植被的茂盛程度也非前面的缓坡可比,手扶拖拉机又勉强开了一段就再也无法前行了。郎咯熄了火跳下车,冲着潘老连喊带比划,李天畴半听半猜,感觉接下来的路要靠步行了。
果然不其然,潘老头跟郎咯进行了短暂的交后扭头告诉李天畴,从南坎到巴莫,只走了三分之一多点的路程,前面山势陡峭,剩下的路要徒步前进了。
李天畴假装气恼,大声抱怨为什么不选择好走的大路,还有三分之二的路程,光靠两只大脚丫子,就是天黑也无法到达巴莫,到时候露宿在深山老林,岂不是大大的危险?
潘老头不再像国内时那样一副彬彬有礼的长者风范,也未出现预料中勃然变色、突然翻脸的状况,而是冷笑着跳下了车,稍微活动了下身体便开始整理背包,十分漠然。
而一旁的郎咯则瞪着小眼睛恶狠狠的盯着李天畴,似乎从一开始见面,他就很讨厌这个陌生的华人,而现在由于潘老的反常举止,他表现的更加肆无忌惮而已。
试探后预料的结果并未出现,李天畴也不着急,很胆怯的避开了郎咯的目光,然后小心的从拖拉机后厢爬下来,先是略显惊恐的环视了下四周的环境,然后小声问道,“潘老,这条路太难走了,而且步行的话,根本玩不了什么地方,我的假期眼看就要到了。”
“哦?那么小李有什么想法?”潘老头淡然的反问,看不出有一丝一毫的心机。
“我是这样想的,要不我就不往前走了,麻烦这位师傅送我回去,我再从大路绕道密支那,说不定咱们还能在那儿见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