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一个月,还在创业期。”船长一吸鼻子,满脸腼腆状。
“你平时住这儿?不回小院了?”
“也没有,每周都回去。只是晚课需要安静点,所以大部分时间在这里。”
“哦,大伙儿都好吧?”
“都好,都好。你不知道,现在的裕兴可不得了,在整个福山县城,那都是排的上号的。”船长立刻眉飞色舞,“祝老大,哦不,祝居士现在是县城响当当的人物,跺一跺脚,这城里都要晃三晃的……”
李天畴一摆手打断了船长,心里直想嘬牙花子。本欲训斥几句,但一转念想,以船长的见识,似乎也没错,裕兴大发展了众人都高兴,再正常不过。但要有个度,方向上一定不能出现偏差,绝不能以土皇帝自居,那就跟以前的孙拐子把自己放在火上烤没什么区别,以祝磊的老成持重,应该能能摆得正位置吧?
正闲聊时,门外突然一声爆喝,“卓然,你个毛崽子,奶奶的敢耍老子。”声音略显苍老,但中气十足。
李天畴愕然,扭头看看船长,这厮一脸纠结,眼神也是闪闪烁烁,心道又有客人上当了。
门口光影一暗,一名老者闪身进屋,动作干净利落。此人个头不高,但身材敦实,须发皆白,全身黑色绸缎的练功服,傲然而立,自然而然的一股气场令李天畴眼光一亮。
猕猴桃!这老者竟然是当年在海叔那个河滩边有过数面之缘的秦伯,怪不得声音如此熟悉。只是那时老头满面须发遮住五官,乱糟糟的颇为邋遢,现在除了下巴部位,面庞刮的干干净净,十分精神,令人耳目一新。
一身怒气的秦伯看见李天畴也是一愣,他“咦”了一声,毫无顾忌的走近对方,仔细盯着李天畴观瞧,继而仰头大笑,“又见面了,年轻人。”
“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你,秦伯,这些日子一向可好?”对这位颇有传奇色彩的老头,李天畴不敢怠慢,长身迎起。而一旁躲躲闪闪的船长也眉开眼笑,心知有大哥在,就不用担心这老头不依不饶了。
客气两句,二人分别落座,船长屁颠屁颠的端来一杯清茶,媚笑的奉上。老者狠狠的瞪了船长一眼,忍了忍没再提刚才的事情,扭头笑呵呵的看向李天畴,“我老人家本打算将这把老骨头埋在蔡家园了,没想到上个月姓彭的小娃娃来山里,告知了一件事,令我坐立不安,没办法,又蹦出来了。”
“哦?”李天畴心里一惊,小心的试探, “不知道什么大事能惊动你老人家?”
“哎,还不是耿大五的事情。”秦伯轻叹一声,低头吹了吹杯中的茶沫。
果然如此,但耿叔的事情怎会被大伙得知?没有道理呀,他的秘密被限定在很小的范围,除了他的两个老朋友,还有教官和办案的经手人,不会再有其他人知晓,那么彭伟华在哪里打探的消息?
见李天畴突然间愣在当场,秦伯放下茶杯,手捋长髯道:“耿小五的事你也不要太难过,斯人已逝,未尝不是一种解脱。现在要关心活人,他亲哥哥耿大五还活着,是彭小子亲口告诉我的,那我不可能不管,毕竟是当年我的兄弟。”
“噢,那么阿华的消息是否准确?”虚惊一场,李天畴知道会错了意,但耿叔的大哥有了消息,也是一件大事儿,尽管耿叔弥留之际没有提及此事,但李天畴还是有想法的,那就是尽可能找到此人或是查到其确切的消息。
无奈当时没有丝毫线索,自己忙来忙去,现在一下子又身不由己了,心里还真是颇有亏欠。
“应该靠谱,我刚从邻省的闽东市回来不久,有人在那里见过他。可惜无功而返。”
“这话怎么讲?”
“那人说是随船出海了,没有小半年回不来。与其在闽东耗着,不如回来做做准备,差不多的时候再杀过去。”秦伯苦笑着摇摇头。
“秦伯辛苦了,需要裕兴的人做什么,你尽管吩咐。”关于他们老一辈兄弟之间的事儿,李天畴也从秦伯这儿听说过,但不知什么原因,耿叔哥哥远走他乡之后,从未回头。其中的原委恐怕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楚的,估计秦伯也不会在这方面深谈,但人活着这个消息确切,还是令人振奋的。
“呵呵,我自己的事儿,谈什么辛苦。到时候有需要,我是不会客气的。”老头把嘴一撇,又狠狠瞪了旁边船长一眼,将这厮吓得连连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