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非但不是警告,反而有些教唆的意味,没听错吧?他忽然发现自己的脑子有些混乱。再偷眼一看彭伟华,他也严肃起来,一点也不像是在开玩笑。李天畴略略整理了一下思路道,“耿叔,我欠吴天宝一个大人情,必须要救他,并不想惹其他的麻烦。”
耿叔点点头,“都一样,你说的是事件的一部分,不可能单独拆开的。”
李天畴心头一震,这话倒是直白,谢富顺自然不可能说放人就放人,谈不拢就必然有冲突。原本很容易想到的问题,情急之下反而容易忽略。而且谢富顺到底是何等样人,自己一无所知,如果不似阿火那样爽气,那一定是后患无穷。耿叔这是在指点我么?
沉默了片刻,李天畴突然直视耿叔,“问个问题可以吗?”耿叔点点头。
“你是在帮我,还是在教唆我?”李天畴的话颇为孟浪,似有意为之,一旁的彭伟华闻言吃惊不小。
耿叔神色不变,很惬意的吐了口烟圈,“你怎么认为都行,或许都有点吧。”
“为什么?”
“帮你,好像是那么回事儿,起码你是我车行的人;至于教唆么,就当作帮你下定决心吧。呵呵,知恩图报有时并不是那么好做的。”耿叔依旧语气平淡,回答的也很艺术,说了跟没说一样。
“谢谢耿叔的好意,我自己的事儿,不敢连累车行。”李天畴的性子也倔,总觉得耿叔怪怪的,琢磨不透。所以脱口而出的回答明显意气用事,彭伟华在一旁听已经瞪圆了眼睛。
耿叔笑了,“跟车行挨不着,只是跟你聊聊办事的原则,你就当闲扯听听。所谓谋定而后动嘛,很多事情,一旦开始就很难收手了。”
“谢谢耿叔,我明白了。”李天畴虽然点头,但心里还在犯嘀咕。嗯,耿叔不痛快,无论是指点还是教唆,似乎怎么想都有道理,这番谈话反而让脑子混乱,倒不如不听。唯一的收获是从侧面了解了一点关于谢富顺的背景和性格,聊胜于无。
“呵呵,你不明白。我和谢富顺没有瓜葛,也不会怂恿你跟人干架。但有些事是阻止不了的。缘分一场,给你提个醒而已。”耿叔似乎看穿了李天畴的心思,很随便的一句话,让他脸红不已。
一阵短暂而尴尬的沉默后,耿叔掐灭了烟头,“如果你决定了,谢富顺的情况可以问他。”说着,耿叔伸手一指彭伟华,“好了,我还有事,要出去一下。”
两人一前一后的从办公室出来,小宋姑娘正在外边张望,似乎在等待耿叔吩咐什么。看见李天畴的样子,小宋又泯起了嘴,一副忍不住想笑的样子,李天畴摸了摸头,弄了个大红脸。
彭伟华突然变得沉默,一言不发的回到工作间,便立即指挥李天畴干活。整整一个下午,除了工作指令外,彭伟华什么话也没有,甚至连半句玩笑也没开过。而李天畴也沉默寡言,让干啥干啥,似是有意在赌气,也说不清楚为什么。
快下班的时候,彭伟华突然伸了个懒腰,“到点了,考虑清楚没?”
李天畴一愣,随即明白了师傅的意思,他没有犹豫的点点头,“不用考虑了。”彭伟华的眼神突然变得犀利,“晚上一块吃个饭,有什么要问的就在晚饭时间。”
让李天畴想不到的是,晚饭地点就在师傅的宿舍,那个他刚呆过的猪窝。按彭伟华的说法,晚饭顿顿是要有酒的,他不太喜欢在外面喝酒,二人买了很多熟食,李天畴暂不能喝酒,彭伟华自斟自饮,吃得倒也尽兴。
彭伟华也不食言,有问必答。让李天畴大为吃惊的是,师傅对于谢富顺的了解可谓详细之极,从其混迹江湖一直到凭借高利贷发家,从其兴趣爱好到家庭成员,婆娘二奶,再到吃喝拉撒,可以说是面面俱到。这是要干嘛呀,闷声不响的将别人研究的如此透彻,如果不惦记着什么,鬼都不信。还说没有任何瓜葛?
晚饭过后,一身酒气彭伟华硬是要用他的大摩托将李天畴送回城中村,怎么说也拗不过,一路上车子像被开的飞起来一样,李天畴真担心师傅会带着他冲进沟里,好在是有惊无险。
网吧里平静如常,问过红毛,成哥一天也没有来电话,李天畴随便跟大家扯了两句便回了大黑门,今天脑子里收纳的信息实在太多,要好好静静,整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