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还能怎么样?”
“最好,确保他不会供出你来,起码也要知道他会不会出卖你——你必须要尽快做好安排——最好是今晚就安排!”马春妮举起酒杯,“明天就是元旦了,新的一年就要开始了,新年快乐!”
江远没有举杯与马春妮碰杯,他问道:“你已经有主意了?”
“当时,九爷得知胡正浩的女朋友怀孕的事,因为不知道真假,所以请你安排人去打听过,对不对?”
“对!”江远似乎明白了什么,“那个女孩叫费泽雅,是个酒吧歌手,胡正熙特别想让她把孩子生下来!”
“这个费泽雅,算不算是胡正熙目前最在乎的人?”马春妮举杯抿了一口酒,“如果是,那我们就把她捏在手里,而且要让胡正熙知道。能做到这一步,我们会安全很多。”
齐天宣布散会的时候,已过了下班时间,天早已黑了。湘北出了办公楼上了车,刚要离开,听到有人敲玻璃。湘北一看,是小魏骑着自行车立在车边。
“干嘛?”湘北降下了车窗玻璃。
“明天就是新的一年了,我请你喝一杯?”
“不好意思,我说好了去我姐姐家吃饭。”
小魏闻言十分失望,但他马上有了新的主意,一本正经地对湘北说:“我请你你不去,你就不能请我啊?!……不就是添双筷子吗?就不能带我去啊?”
湘北笑道:“哪有你这样的!”
“阳历年也是年啊,在离山我无亲无故孤苦伶仃,我自己一个人过多不好受啊你忍心吗你?”
“我带你去我姐姐家——过年?那算怎么一回事?”
“同事之间也应该互相关爱是不是?”
“少贫!元旦后我请你!”湘北说完就开车走了。
这次小魏是真的有点难过了,湘北车都走了他还站在原地没动。湘北从后视镜里看小魏那样子,又调转方向开回了小魏身边。
“傻站着干嘛?上车吧,看你这么可怜,就带你吃顿饭吧。”
小魏瞬间高兴起来,把自行车往旁边一停,上了副驾驶座。
唐宋准备了好多菜。
不仅仅是因为湘南要来吃饭,也还有另外的原因——这是唐宋一家三口最后一次在这个狭小的家里吃饭,明天湘南和依依就搬到新房去住了,这对唐宋而言意味着他将离开这个家庭。唐宋觉得自己必须这么做,为了保护湘南,为了保护依依,也为了将来对湘北少一些负面影响。另外,他和江远的对决还没有结果,尽管他知道有九爷在会让自己胜算多多,但是,也有另一种可能性很大的结局:他和江远两败俱伤——都被绳之以法。是的,他和江远甚至九爷,他们都在走钢丝,一着不慎,就会满盘皆输。如果江远被警察掌握了实证落入法网,不用说,他肯定会检举自己立功的。如果自己被警察抓住,那也会毫不犹豫地供出江远来。
警察是最大的变数,这是唐宋和江远都惧怕的变数。他们可以私底下拼个你死我活,但是谁都不敢惊动警察。时至今日,他们还都保持着高度的默契,但唐宋明白,警察是这默契能否保持的决定因素。一旦警察抓住了他或江远任何一方,那他们将两败俱伤。
这让唐宋感到悲观。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人算不如天算。
胡正熙是很牛,可是他已经警方的手中,他的弟弟已经送了命。
九爷比胡正熙更牛,可他前些天也险些掉了脑袋,不得不亡命天涯。
江远有亿万资产,可警察分分钟能让他万劫不复。
这些人再牛,也比不过过去那个虽然落魄但是遵纪守法问心无愧的唐宋——那时候的唐宋,除了日子紧巴点,不用担心会有警察找自己的麻烦,可以每天睡安稳觉。如今,可以踏实睡觉的日子已经离唐宋远去了,他的余生将永无安宁。
唐宋故意多准备了几个菜,也有告别的意思,和妻女告别,和过去告别。
家宴其乐融融,小魏的加入更是极大地活跃了气氛,甚至唐宋都一度忘记了自己的担忧。
“来,姐姐、姐夫,能来家里吃饭我是特别高兴,感谢你们在这辞旧迎新的时候收留我,让我感受到家庭的温暖!谢谢姐姐姐夫,我敬你们一杯!”小魏举起酒杯,明显有些兴奋。
“来,依依,咱们也喝一杯,小姨祝你新年进步!”
依依喝的是可乐,她和湘北碰了碰酒杯,对湘北说:“小姨,爸爸说我们明天搬新家,你去不去啊?”
“小姨当然要去,小姨帮你布置房间好不好?”
“我爸爸都帮我布置好了,带着自己的东西过去就行了。”
“姐夫,我最近特别忙,也没顾上去看看你们的新房子,家具什么的都买齐了?”湘北问唐宋。
“齐了,买的家具都是比较简单的,没花多少钱。”
“姐夫你……最近生意还可以?搬家什么的钱够吗?”湘南
“最近还可以,同事帮忙联系了个比较大的活儿,挣了点钱。”唐宋不想再和湘北继续这个话题,他转而举杯劝小魏喝酒。
“小魏,欢迎你来我们家,过年的时候再到我们的新家喝酒啊!来,喝一杯!”
小魏忙不迭举杯响应,又问搬家要不要帮忙,唐宋说家电家具都不动,就是些衣服和零碎东西,自己用小昌河完全能对付。
饭后,湘南收拾餐具,小魏跑去帮着洗碗,依依回房间写作业了,湘北和唐宋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湘北和唐宋聊到了江远。
“姐夫,有个人,我知道你不太愿意提起,但是我还是想问问你。”
“谁?”
“就是那个江远,这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不是跟你说过吗?他和我是高中同学,我们一直没啥来往,多少年不见了——我们的印刷厂就是被他收购了,他现在也是我的老板。”
“你了解这个人吗?”
“他犯事儿了?”
“还不能这么说……但是有些嫌疑……”
“偷税漏税了?”
“不是,可能有些其他的问题……”
“按说他犯不着啊,他从小家里不缺钱。”
“你们员工当中,有没有议论他的,有没有提到他做过什么不法的事情?”
听到湘北这么说,唐宋的心里十分紧张,估计江远已经进入了警方的视线,他虽然希望江远受惩罚,却不希望被江远牵连。
“没有,没听说他有啥事儿。我们离他远着呢,再说我们厂主要是他媳妇儿管。”
尽管恨江远,厌恶江远,但唐宋不能把江远交给警察,也不会帮助警察抓住江远,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和江远已经是一条道上的人了。如果要报复江远,使江远倒霉,那也应该由他来做,而不是警察。
此时的江远正在设法执行马春妮的计策。
他虽然对马春妮不服气,却不得不承认马春妮的话有道理。眼看胡正熙是出不来了——九爷纵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把胡正熙从监狱里救出来吧?要想拿住胡正熙,也只能从费泽雅这里下手了。控制费泽雅倒还好说,怎么跟胡正熙通消息,让胡正熙知道自己能威胁、掌控费泽雅韩这才是关键问题。江远跟表弟韩鹏密谋了许久,终于确定了行动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