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
“贱、人,看在你生我的份上,我爸生前也很爱你,那我就让你死的安详些吧。毒酒,怎么样?”
陆天秀面无表情的说着,转身走向了柜子那边。
柜子里有酒。
她却没有毒药。
不过这不要紧,只要找到一瓶高度白酒,强行灌醉黎小草,让她在醉醺醺中被一刺捅死就好了。
她刚转身,忽然就听到黎小草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
陆天秀下意识的回头,一个白影扑了过来。
本能的,她立即抬脚踢去。
砰的一声闷响,陆天秀一脚踢在了黎小草的小腹上。
疼的她再次凄声尖叫,却也趁势搂住了陆天秀的脖子,然后抬起右手,狠狠抽了下来。
啪!
清脆的耳光声,在陆天秀耳边炸响。
无论怎么样,黎小草都是陆天秀的亲妈,而且从来都很疼爱她的。
这要是换成别的女人,休想抽到她的脸。
狠狠一耳光抽下后,黎小草双手掐住陆天秀的脖子,用力摇晃着,状若疯癫,嘶声叫道:“来啊,你来杀我这个贱、人啊!陆天秀,你害死我丈夫,害死那么多的士兵,还不满足是吧?还要亲手杀死你亲妈,害死你舅舅,害死无数忠于陆家的军人,你才满足吧?”
陆天秀刚要抬拳狠狠打出去的动作,停住了。
黎小草这番话,就像势大力沉的木棍,狠狠砸在陆天秀的脑门上,让她眼前发黑,心口剧痛。
是的。
就是她的野心,害死了黎小草的丈夫,害死了那么多的军人。
黎小草为什么要说,她还要害死舅舅,害死无数忠于陆家的军人呢?
陆天秀要听听。
听完后,她再下手杀掉这个背叛父亲的女人也不迟。
她想听,黎小草就给她说。
一丝不落,毫不隐瞒,从昨晚陆称雄听到三里山那边的炮声开始说起,说到他被埋伏在深山的华夏人全歼,说到陈享趁机叛乱,说到黎熊拼死保护她去找女儿。
说到他们被陈享追上后,她要跪地亲吻他的鞋尖,只为保护女儿时,华夏人再次出现。
说到那个大局长,已经拿走了所有东西,代替小草去找陆天秀。
说到在黎熊的保护下,黎小草在深山内四处搜寻丈夫的遗体,却遭逢罕见大雨,差点葬身泥石流。
说到他们终于历尽千辛万苦,走出山后,无意中发现了残魄黑刺的主人。
说到足足用了大半个小时,黎小草才把所有经过,全部说了一遍。
末了,她抬手狠狠擦了擦泪水,快步走到沙发前,从座垫下拿出了那把残魄黑刺,递给了陆天秀。
雕塑般的陆天秀,下意识的接过了残魄黑刺。
黎小草昂了下颤巍巍的酥胸,冷冷看了眼陆天秀,弯腰捡起地上的毛毯,抬脚上、床,再次卧在年轻人身边,八爪鱼般缠住了他,闭上眼后,才淡淡的说:“陆天秀,你现在可以杀我了。”
听她说出这些后,陆天秀还能杀她吗?
陆天秀苍白的脸色,渐渐赤红,又转为蜡黄,最后又变成苍白,身躯不住剧烈颤抖着,嘴巴动了动,却一个子都没说出来,双膝一软,噗通跪倒在了床前,以额触地。
她没脸再见母亲了。
母亲为了她,付出了那么多的牺牲,她却做出了可笑的反应。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太阳逐渐西斜时,好像睡着了的小草,终于发出了低低的哭泣声。
她付出那么多,还不是为了女儿?
只要女儿能理解她的苦心,能保住丈夫数十年的心血,保住无数忠于陆家的军人,被骂贱、人,被打,又算得了什么?
“妈,对不起。”
彻底冷静下来的陆天秀,很清楚她现在绝不能因错过了母亲,就感觉没脸要自杀谢罪。
她是母亲,是舅舅,是无数忠于陆家的军人,最后的希望。
她不能死。
她已经害死了父亲,害死了那么多的军人,再也不能率性而为,以死来逃避了。
她是陆称雄的女儿,无论曾经多么的幼稚,犯下多大的错误,现在都该成熟起来,坚强起来,保护无数需要她保护的人。
母亲,已经用实际行动,来做这件事了。
陆天秀还有什么理由,用死来逃避?
听她终于认错后,黎小草失声痛哭,躲在门外的黎元明,也长长松了口气,转身迈着沉重的步伐,悄悄的离去。
“报告长官!”
黎元明刚走出客厅,一个亲信就快步跑来,挥手敬礼:“有人要见您。”
那些人终于开始动手了么?
黎元明眼里闪过一抹狰狞,看了眼外面已经构建起的工事,淡淡的问:“谁?”
亲信犹豫了下,才压低声音说:“他说,他来自华夏。”
“什么?”
黎元明一愣时,亲信又说:“他还说,他要见夫人,有东西要还给她。”
黎元明彻底明白了,没有再说什么,快步走出了别墅。
亲信团队构筑的防御工事前方数十米外,站着个身穿迷彩服的男人。
男人看上去四旬左右,只有他自己,可面对十数个指着他的枪口,却神色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