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交织着悲痛、仇恨,明眸冷寂。
萧沉冽,新仇旧恨,你让我如何相信你?
……
一个多小时后,江雪心匆匆赶到,了解了事情,险些气晕过去。
她对慕容瞳道:“阿瞳,我生的儿子,我了解他的秉性,他不是那种滥杀无辜的奸恶之徒。你跟我去,我要他亲口对我说,若他当真害死慕容老督军,我一定不会轻饶他。”
慕容瞳跟随她到地下室。
地下室屯放不少杂物、粮食、干菜,有一间冰窖,还有两间关押犯事的佣人的囚室。
日光照不到地下室,长年累月的阴暗使得这里的空气弥漫着一股古怪的气味。
看守的卫兵见是江大小姐,便让她们进去。
萧沉冽坐在硬木板床,神色呆滞,不知道在想什么。
听见脚步声,他转头,惊喜地走到铁栏前,“娘,阿瞳……”
江雪心示意卫兵开锁,卫兵不敢,她说父亲准许的,卫兵才开锁。
他走出来,想问阿瞳,是不是不相信他,可是,话到嘴边还是咽回去。
慕容瞳目光冰冷,无动于衷。
“跪下!”江雪心满面怒容。
“娘,我知道你要问什么,我没有指使谢副官去刺杀慕容老督军。”萧沉冽下跪,语气坚决,“我没有做过,绝不会承认!”
“你没做过,为什么凌眉黛会看见谢副官?”江雪心怒问。
“我也想知道凌小姐为什么会看见谢副官,虽然她是目击证人,可是我是冤枉的。”他的眼里存着仅剩的一丝希望,“阿瞳,你也不信我吗?”
“我只相信,眼见为实。”慕容瞳清冷道。
顿时,萧沉冽的心好似被她亲手撕裂。
鲜血淋漓。
江雪心气不打一处来,从角落里捡来一根木棍,怒指他,“凌眉黛亲眼所见,你还敢不认?认不认?”
萧沉冽依然硬气,“我没做过,我不认!”
这时,江浅浅、顾红蕊等人悄悄下来,围堵在那边观看,窃窃私语。
江雪心扬臂,狠狠地打下去。
木棍打在脊背,发出低闷的声音。
这种剧痛,常人难以忍受,萧沉冽却一动不动,生生地受了,上半身挺得笔直。
慕容瞳无动于衷,只是长睫微微一颤。
“不认罪,我就打到你认为止。”
打在儿身,痛在娘心。
江雪心一下下地打,怎么可能不心痛?
可是,儿子杀了人,杀的还是故交,她绝不能容忍儿子做出这样丧心病狂、伤天害理的事。
萧沉冽一声不吭,眉头都不皱一下,硬生生地承受这非人的杖痛。
江雪心一边怒问一边打,泪水涌出,疼惜与痛恨在心里交织。
每打一下,江浅浅、顾红蕊等人就缩一下,这太狠了。
打了几十下,萧沉冽还不承认,太硬气了。
“阿瞳,我宁愿被娘打死,也不会承认……因为,我根本没有做过。”萧沉冽语声哀伤,饱含无尽的悲凉,“我以为……我们心意相通,彼此信任,没想到……你这么轻易地怀疑我……阿瞳,你就这么不信我吗……”
“不是我不信你,而是新仇旧恨加一起,我不得不信。”慕容瞳的心里也很难受,明眸蒙着一层雾气,“我娘因病过世,跟你有关,你不承认。我父亲遇袭身亡,也跟你有关,表妹还亲眼看见谢放……你叫我如何相信你?”
“我杀你父亲,就是为了让你恨我吗?就是为了你和我反目成仇吗?”后背的剧痛,抵不过心痛,他真的没想到,她轻易地相信别人的说辞。
“你心思如海,智计无双,我从来算计不过你。”她心一阵阵地抽痛,泪珠凝结在长睫,语声艰涩,“这辈子,你休想我会嫁给你!”
以为他的深情比海深、比天广,以为他是一个值得托付终身的男人,没想到他敢做不敢当,更没想到他杀人不眨眼,丧心病狂至此。
木棍一次次地打在身上,萧沉冽低低地笑起来,笑声悲凉、凄冷。
噗——
他喷出鲜血,泥地绽放一朵朵猩红的花。
江雪心骤然停下来,心疼极了,“冽儿……”
萧沉冽的嘴角满是血迹,却依然挺直如松。
慕容瞳知道他是急怒攻心、悲愤交加导致的吐血,可是,她冷漠地看他一眼,决然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