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祖母吩咐了,谁敢不应呢?”
“……后妈果然就是后母!”这一声特别响亮,来自天不怕地不怕,尤其不怕老夫人的陈颐雅。
一桌的长辈都看了过来,陈颐雅反倒扬起头来哼了一声。
姑娘到底是娇客,就是那个三叔祖母也忍住了没说什么,太夫人见了陈颐雅,新仇旧恨涌上心头,正想说什么,又念着这是在收拾郑明珠,别被牵扯开焦点火力了,也就当没听到,心里头记了一笔账罢了。
太夫人又对陈夫人说:“你也好生看着,以免今后闹出这样笑话来,叫来往亲朋见了,如何不笑话咱们家没规矩。”
陈夫人也笑着道:“太夫人说的是,前两个月我就听到外头有人议论咱们家没规矩了,我只也不好给人分说的。”
太夫人装着没听懂,反正她如今在这府里是唯一的一个长辈,只有她说人的,没有人说她的,谁也不能拿她怎么样。
郑明珠笑道:“明儿初一,按例要进宫朝贺,太夫人不许我出门,那我去还是不去呢?若是不去,是要上折子到宗人府的,还请太夫人示下,若是不去,我好回去写折子。”
太夫人一噎,郑明珠要是把今天这事写了折子递到朝廷,这事儿就闹得大了,说不定朝廷也要下旨申饬了。
太夫人只得说:“既是朝廷的律例,便暂且让你去吧,回来再抄。”
郑明珠笑道:“是。”
然后她接着问:“正月初七是我二舅舅诚王爷的寿辰,我做外甥女的,自然该去伺候舅舅,给舅舅磕头的,那我如今是去还是不去呢?若是不去,舅舅舅母自然要打发人来问的,还请太夫人示下,我要怎么跟舅舅说呢?”
太夫人又是一噎,按理,她就该名正言顺的说,‘你忤逆长辈,被禁足所以不能去。’可是,如今这话她便是想说也没胆说。
郑明珠别说是添油加醋了,就算是按实说,那么王爷王妃如何肯罢休。
太夫人尴尬了半晌,郑明珠只笑吟吟的等着她吩咐。
好一会儿,太夫人才道:“舅舅做寿,去伺候那是礼数,本来就是叫你学规矩的,自然不能更坏了规矩,叫你舅舅笑话,你便去吧。”
又加了一句:“回来再抄。”
郑明珠依然笑道:“是。”
然后她又接着问:“正月初九是大表姐宁婉郡主的寿辰,我做妹妹的,也自然要去给姐姐磕头的,那如今我是去还是不去呢?若是不去,大表姐自然是要打发人来问我的,还请太夫人示下,我要怎么跟大表姐说呢。”
此时,已经有些聪明人开始捂着嘴笑了,连丫头们都有两个偷偷的笑起来。
太夫人越发尴尬,偏说不出硬话来,别人家的亲戚,打发起来还容易些,可这说出来的,都是惹不起的人物。
咬了咬牙,太夫人只得硬邦邦的说:“那你也去吧。”
郑明珠哂笑了一下:“是。”
接着又问:“正月十五,宫里庆元宵,按例一品以上内外命妇都要进宫领宴,那我去是不去呢?若是不去,也是要给宗人府写陈情帖子的,还请太夫人示下。”
太夫人怒道:“十五日了,你还抄不完?”
郑明珠笑道:“自然是抄不完的。然后正月二十,又是四皇子的寿辰,那也是我的表哥,且那个时候,估摸着太子妃已经诞下了龙孙,还要进宫朝贺,洗三,领宴,这些我去不去呢?
正月二十六又是我舅母安亲王妃的寿辰,自然也得去。哎哟,我还忘了小郡主一周岁的生辰也是在正月里,自然也是该去朝贺的。”
郑明珠掩嘴一笑:“哎哟哟,我这记性也真差,竟记不齐整了,太夫人先教一教我,这些去不去,等我想起来了,再问别的罢。”
见太夫人一脸僵硬,阵青阵白的脸色,郑明珠接着笑道:“这是每年有例的,若是还有婚丧嫁娶这些红白喜事,只怕还得临时来请教太夫人了。平日里姐姐妹妹们也常来看我,还得请太夫人的示下,姐妹们来了,是许进呢还是不许进呢?”
与郑明珠来往的,或是公主郡主县主,或是王妃世子妃世子夫人等,谁敢拦?
太夫人牙齿咬的格格响,就是不敢答一个不字。
陈颐宽、陈颐娴、陈颐贞都是掩着嘴低声笑,独陈颐雅就清脆的笑出声来,在这安静的厅堂中,欢快悦耳。
陈颐敏本来在专心的啃一只鸡翅膀,两只小胖手油乎乎的,此时听见姐姐的笑声,不明就里,傻乎乎的问:“二姐姐你笑什么呀。”
陈颐雅把她手里啃残了鸡翅膀拿掉,又递给她一只刚上桌的,笑道:“我笑呀有些人蠢的要死,拿着鸡毛当令箭,还以为自己拿着尚方宝剑呢。”
于是太夫人在被花姨娘气的晕过去之后,再次被花姨娘的女儿气的翻了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