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生调养身子,早些生个儿子才是。”
郑明珠眨眨眼,五天之内,陈颐安是第二次提这个了,到底是哪里来的压力让他这样放在心上?
郑明珠的头就在他的肩上,微微的香气和热气萦绕在他身边,她小声说:“前儿苏太医来看过了,也开了方子,母亲已经吩咐人照着做丸药来吃了,这事儿……也急不来的。”
陈颐安点头:“做媳妇的,最易受刁难的便是子嗣传承,我也是担心你吃亏。你不知道,当初母亲嫁进来也是两年没信儿,太夫人人前人后没少刁难母亲,到第二年尾,有了消息,越发不消停……如今且不说这个,如今眼看太夫人要回来了,虽说她也没什么法子动摇府里的根本,可你这无子的事,也不知道要做些什么花样出来。”
这个事真的太无奈了,郑明珠叹气。
原本红色的、旖旎的空气似乎消散了,说到现实两个人都挺无奈的,陈颐安再是算无遗策,也算不出自己媳妇什么时候怀孕。
郑明珠忍不住问:“太夫人怎么不消停的?”
陈颐安道:“还能怎么样,总是那些无聊却下作的手段,无非是趁着祖父不在家,要母亲从早到晚站着伺候她,吃一碗杏仁露都要母亲亲手做,非要说母亲做的才吃的下,吃了一口,嫌太甜,叫重做,重做的吃一口,嫌太淡,一共做了五碗,都只吃了一口,到后来倒哭诉起来,说母亲怨望,不想要她吃,故意做的不好吃。”
郑明珠咋舌,这样的婆婆,这样下作的手段,也真可怕,可是也真无可奈何。
对比自己,越发觉得还真是运气好,遇到陈夫人这样宽厚明理的婆母,公正大方,她是真心愿意孝敬婆母的。
可是媳妇伺候婆母那是应该的,这一手故意刁难,也是拿着礼法做出来的,竟没有敢说媳妇伺候婆婆不对的地方。
郑明珠好奇起来:“那母亲怎么办呢?”
她倒是不担心,陈颐安就在跟前,养的这样玉树临风,显然是没吃亏。
陈颐安笑道:“母亲伺候了那一天,晚上就嚷肚子疼,请了七八个太医,闹到了天亮,中间还有个太医糊涂的很,说不仅孩子保不住了,连少夫人都不行了,吓得爹爹连舅母都请来了,当时舅舅还在京里做着礼部侍郎呢,一家子,舅母姨母表姨母表舅母来了十七八个,府里不够大,外头停了半街的马车,到第二日,满帝都都知道了身为武安侯夫人的继母刁难元配留下的嫡子和媳妇,一心巴望着人家保不住儿子。”
这真是最简单的法子,完完全全的阳谋,媳妇伺候婆母是礼法,没法辩解,可那外头还有人心呢,还有脸面呢,这种事,虐待亲媳妇反而没什么人说话,无非暗笑两声,可一旦涉及元配嫡子,还有武安侯空悬的世子位,就热闹了。
不过这种事,虽是阳谋,可关键还是要有靠的住的娘家,高门贵女最大的依仗,不是夫君,不是儿子,永远是娘家。
郑明珠想到自己也有个足可依靠的兄长,心中也不由的十分欢喜。
想了一想,又追问:“后来呢?”
陈颐安笑道:“那会子我还在母亲肚子里,你倒来问我!”
郑明珠撒娇道:“可你无所不知嘛。”
陈颐安笑着拧她的脸:“我把你会说话的!后来祖父远在河北都听到风声,提前回来了,母亲还在床上养胎下不来呢,祖父发了一顿脾气,也并不能怎么样,太夫人哭了一钞好容易娶了个媳妇回来,倒要我伺候她’之类,这事儿就这样算了。”
郑明珠眨眨眼:“就这样算了?”
陈颐安一本正经的点头:“是的,就这样算了,不过过了几日,祖父就上本为爹爹请封世子了。”
这样也能叫就这么算了?郑明珠知道又被陈颐安耍了,不禁笑着在他肩上捶了一下:“讨厌,又哄我。”
陈颐安笑道:“我说这个也没什么别的意思,就是叫你心里留意些,三叔父、五叔父都是太夫人的亲儿子,四叔父的姨娘是太夫人的心腹丫鬟抬的姨娘,一向是抱成一团的,太夫人回来后,想必也不会安生,你只记得,虽是以孝为天,你到底是县主了,也不必失了身份,丢了朝廷的颜面。”
郑明珠知道这是陈颐安面授机宜,忙点头应是,凝神细听,陈颐安说:“太夫人虽是祖婆婆,到底年迈了,未免糊涂些,有些事你听她说了就算了,根本不必去做,你身子也不好,有些事自然不能做,幸而平日里你也不必单独去与太夫人请安,总是随母亲去,我也放心些。”
郑明珠会意,既然有陈颐安撑腰,那倒也免得后顾之忧。
陈夫人又是与太夫人有多年的斗争经验,想必也是吃不了什么亏的,只需跟紧陈夫人就行。这样一想,郑明珠放心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