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十分赞赏的?
郑明珠在陈夫人这里坐了一会儿,两婆媳亲亲热热的吃了午饭才回去,陈夫人还特别叮嘱她晚上过来吃饭,的确比平日亲热。
这倒让她略为怅然,郑明珠真是嫁的好,婆婆年纪不大,却是这样宽和,真不知,她对原本的郑明珠有多么的失望。
回了屋里,她开了妆奁,找出来一对赤金嵌青金石丁香花的耳坠子和一只赤金嵌青金石的鬓花,看起来倒像是一套,命人给大小姐陈颐娴送去。
陈颐娴是陈家三女,今年才十三,却是唯一一个嫡女,陈夫人生了两个儿子才有了这个女儿,十分宠爱,婆婆今日给了东西,表现的却是善意和赞赏,郑明珠想了想,便送娴姐儿东西来做回礼。
陈颐娴得了嫂子命人送来的盒子,原没当一回事,只是随手放在桌上,继续绣着她的针线,待秀完了一朵花了,放下来歇一歇的时候,才想起来打开看。
没想到,盒子一打开,只见黑色姑绒垫上那一朵宝光四射的鬓花,有鸡蛋大小,还有一对同套的耳坠子,陈颐娴身为武安侯府唯一嫡女,大家闺秀出身,自然见过更贵重的首饰,但这样的首饰,不年不节,什么事也没有,怎么嫂嫂凭空就送了来?
何况嫂嫂平日里与自己又不是十分亲近。
陈颐娴想了想,便叫丫头百合拿了盒子,去正房见母亲。
陈夫人正在和几个妯娌商量入了春,要往老太君如今在的普安寺送东西。
老侯爷逝世周年的时候,老太太主动提出来分了家,主持完大局之后,便说是老侯爷托了梦来,便非要去普安寺为老侯爷念经,家里几辈子的兄弟姐妹妯娌姑嫂都劝不住,连老太太的娘家姐妹兄嫂都来劝了几回,老太太却是心意已决,最终还是去了普安寺。
幸而普安寺就在帝都郊外,车马往返也就是两日的路程,如今便是每年四时八节的往普安寺送东西,陈夫人这也是请了妯娌几个来商议。
陈颐娴进门,对母亲和几个婶婶行了礼,婶婶们都赞着三小姐越发有气度,越发出落成大姑娘了,陈颐娴只是低头红脸,一句话也不多说。
待得婶婶们走了,陈夫人招手叫女儿到自己身边坐了,笑道:“怎么这个时候过来?”
陈颐娴便叫百合把盒子递上来,说:“本来在房里做针线,嫂嫂打发了丫头过来给我送东西,说是给我带着玩,我看了,觉得太贵重,本想还给嫂嫂,后来想着还是来讨母亲个示下。”
陈夫人看了,便明白了女儿的意思,笑道:“你为什么会想着来问我?”
并不说她做的对不对,倒是这样考校起来,也是教女儿的意思,女儿还有几年便要出阁,像他们这种人家的嫡女,多半今后是要主持中馈的,须的精心教导。
陈颐娴是个秀丽的女孩子,一双眼睛尤其生的好,水灵灵的杏眼,顾盼间极具神采,她听母亲有考她的意思,便笑道:“女儿是想着,嫂嫂平日里虽也有给女儿送东西,却多半是吃食玩物,都是寻常的,这样贵重的东西原是第一次,绝非平白无故的,女儿是娘唯一的亲女,既然女儿这里没有缘故,那么嫂嫂借女儿之道向母亲示意,也是有的。所以才想着来问问娘,怕女儿自作主张退回去,反倒给了嫂嫂没脸,也坏了娘的事。”
陈夫人听女儿言语间虽然稚嫩,道理却是清楚明白的,心中十分欣慰,便笑道:“你能这样想,便是极好。”
便把郑明珠院里的事说了个大概给陈颐娴,只并没有提嫁妆的事,再说了今天郑明珠过来的时候,自己赏的东西,陈颐娴听了,眨眨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说:“原来娘是因为嫂嫂这件事做的清楚明白,心里高兴,所以赏了嫂嫂钗子,镯子却是玩笑间才加的,而嫂嫂不好推辞,便送了我东西,还的是镯子的礼,是不是?”
陈夫人笑着点头,顺便教导女儿:“内宅处事,一样要公平,做好了赏做坏了罚,只是有些事情不好明说,赏起来也得换个法子。”
又举了几个别的例子告诉女儿。
然后便说起送礼的规矩来:“婆媳、妯娌、姑嫂、姻亲之间的往来,送礼是一门要紧的学问,不仅是分亲疏远近,还要看事情大小,平日里三节四礼的容易,都有例可循,无非是亲近的加一分,疏远的减一分罢了,可若是夹杂了些事情,这礼送和还都得细细思量了来,今日从这件事看来,你嫂嫂不愧是大家子出身的,今后你也要记得,礼尚往来,得了别人的东西,有合适的机会要还礼,手面既不能轻也不能重了,决不能小家子气,还要能表现出自己的意思来,就像你嫂嫂送的这两件,连你都能看出来是还的镯子的礼,便说明她送的极好。”
趁这个机会,细细的给女儿讲个明白。
陈颐娴乖巧的点头:“娘说的,女儿记住了。”
陈夫人看着女儿,越看越爱,心中早想着趁她出嫁前,要多多的教导她,决不能让她出了阁,如自己的儿媳妇这样糊涂。
转念一想,儿媳妇虽糊涂,这几天行事倒似乎好了些,难道病了一场,反倒想清楚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