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你让人进宫去问问,看十二爷是不是在宫里。”
这边刚在说话,那边却已经传来了家丁的声音:“十二爷回来了!”
园子门口,十二径直走进来,神情似是无异,然而仔细一看,眸中却布满了猩红。他只看她一眼,便推门进了房。
月牙儿在门口站了片刻,也跟进了房中。
房中有丫鬟服侍了十二更衣,随后又服侍他躺下,方才退出了房间。而自始至终站在屋子中央的月牙儿,便如同透明一般,不为他所见。
顿了许久,她终于上前,在床边坐了下来:“你昨夜,去哪里了?”
他背对着她,一动不动,仿佛已经睡着了。
月牙儿也料到他不会理自己,嘴角溢出一丝无奈的苦笑之后,终于又道:“清宣,奕然他,确实只是如父兄一般照顾着我的朋友而已,你信,那自然好。你若不信,我也没有别的话可说。”
他仍旧没有丝毫反应。
月牙儿低低叹了口气,便欲起身而去,然而胃突然又痉挛起来,忍不住吸了口气,在床边蹲了下来,尽管死命的想忍住,终究是无法控制的发出一声低吟。
十二终于有了动静,猛地从床榻上翻身起来,一把将她捞起,抱到自己怀中,只一瞬间脸色都变了:“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月牙儿脸色苍白,咬着唇说不出话来。
十二用力捶床,唤了管家进来,方知昨夜她竟生病传了大夫,一时间只觉得心疼不已,命人下去熬药的同时,便始终将她抱在怀中,未曾松手。
许久之后,那阵疼痛终于缓过劲,月牙儿终于又唤了他一声:“宣……”
十二低低应了一声,刚欲开口,却听她接着道:“你不要对付奕然,他是好人——”
十二的脸色倏地沉下来:“你非要如此想着他?”
月牙儿靠在他胸膛处,心头无声的叹息。她违背了誓言,背叛了母亲的遗训,冒天下之大不韪与他在一起,已经失去了孩子,怎能再让别人为自己牺牲?想到此,终究还是说不出话来,只是微微的摇着头。
这样的痛楚与为难,让她一个人承受,便已足够。为何还要搭上一个他?
十二脸色愈发沉了下来:“若我非要对付他呢?”
月牙儿顿了许久,才终于低声道:“奕然于我,便如同我四哥于你七嫂一般。若你七哥要杀我四哥,你七嫂会怎样?”
十二不防她竟如此打比方,顿时微微一怔,然而一转念,却又想起七嫂待七哥的一片情,心中也是微微欢喜的,也就是说,她待自己,也如七嫂待七哥一般?
回过神来,终究无奈的叹了口气:“真想掐死你算了……”
如此,便不用再如此心心念念,牵肠挂肚,一点点的小事,也足以让人抓狂。
月牙儿将那“死”字听在耳中,不由自主的微微一抖,却愈发抱紧了他。
她怕死,怕自己曾经立下的誓言会带来不幸,更怕死后见到母亲……
然而这世上,却偏有不怕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