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那天逃学躲在自己的房间里,正好听见你来找她。你们出门之后,我也偷偷跟在你们身后……”
那些遥远的记忆原本已经在容隽记忆之中淡去了,可是眼前这个少年再提起来时,那些记忆如同突然就重新回到了脑海一般,一幕一幕清晰地闪过。
如果那天这个少年是跟着他们的,也就是说,他亲眼看到了自己的爸爸和别的女人一起吃饭,而自己的妈妈崩溃嚎啕嚷着要离婚的场面——
容隽忽然觉得有些头痛,看着他道:“那你不觉得你爸爸有错,反而觉得是你妈妈有问题?”
“不是吗?”沈觅说,“她和爸爸做了那么多年的夫妻,她却一点信任都没有,她明知道爸爸是什么样的人,却冤枉爸爸和别的女人有染,为此要和爸爸离婚,甚至还直接放弃了我和妹妹的抚养权——”
容隽顿了顿,才道:“这些年你都是跟你爸爸生活在一起,难免受他的影响,但是在这件事情上,是你爸爸的问题——”
“我爸爸没有!”沈觅斩钉截铁地道,“他清清白白,什么都没有做过。是你们误会他,并且羞辱他——”
他话音未落,身后的方向忽然传来开门声,两个人同时转头,便看见乔唯一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乔唯一看着沈觅,道:“沈觅,你别说了。有些事情不是你表面看到的那么简单,也不是三两句话就能分得清对错——”
“难道唯一表姐你也觉得爸爸会出轨吗?”沈觅说,“你觉得爸爸真的会跟别的女人有关系?”
乔唯一被他问得滞了一下,随后才缓缓道:“我知道你爸爸没有。”
听到这句话,容隽眸光隐隐一变。
沈觅说:“所以,你都可以相信爸爸,她跟爸爸做了那么多年的夫妻,她为什么不可以相信?”
“你妈妈那时候承受了很大的压力,她情绪原本就有些不稳定,再加上——”说到这里,她蓦地顿住,过了一会儿才又道,“她冷静下来之后就已经很后悔,很伤心,可是你们连一个冷静和挽回的机会都没有给她。就算她真的有做错,可是谁不会犯错呢?她不过一时意气,做错了决定,难道因此就该一辈子被怨恨责怪吗?”
沈觅再度沉默下来,又坐了片刻,没有再说什么,起身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乔唯一站在沙发旁边,伸出手来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
容隽依旧僵坐在沙发里,过了片刻,才缓缓看向乔唯一,道:“你刚刚说,你知道沈峤没有……你怎么知道他没有?”
乔唯一微微呼出一口气,道:“都过去了,再加上这是小姨和姨父之间的事,我们不要再谈了。”
“我就是想知道,你为什么能这么肯定地说出他没有?”容隽说。
“容隽,我不想谈了。”乔唯一转身就回到了卧室。
可是她刚刚进门,容隽随后就挤了进来,直接反手关上门,看着她,道:“你不是一向有什么说什么吗?刚才当着沈觅的面吞吞吐吐,现在就我们两个人,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他话已经说到这个地步,乔唯一知道自己也没有什么再瞒下去的必要,反正他大概都已经猜到了。
“第二天我就去找过栢小姐。”她说,“我确定,她和沈峤之间是清清白白,没有你认为的那种瓜葛。”
好一会儿,容隽才缓缓开口道:“他们之间清清白白毫无瓜葛,所以我就成了挑拨离间的始作俑者,对吧?”
“容隽,因为这件事情当初我们已经吵过太多次了,难道这么几年过去,还要继续为这件事争执不休吗?”乔唯一说。
许久之后,她才终于又听到容隽的声音:“我不是要跟你吵架……我就是,想知道自己当初到底有多过分,想知道我到底有多让你失望和难过。”
乔唯一不由得僵了僵,回转头看他时,却见他只是微微垂了眼站在那里,像一个做错事的小孩一般。
乔唯一心脏猛地一个紧缩,随后才道:“容隽,都已经过去了,没必要揪着不放了。”
容隽靠在门上,又沉默了片刻,才低笑了一声,道:“好多事情我们都说过去了,可事实上,发生过就是发生过,过去了,却依然是存在的……就像我们两个之间,说是可以重新来过,从头开始,可是你心里永远都会有芥蒂,你永远都会记得我从前做过的那些事,发过的那些脾气……你永远也不会像以前那样对我了,只会这样,不咸不淡,不冷不热……”
乔唯一就站在他面前,听到他说的话,只觉得连呼吸都难过。
片刻之后,她忽然上前一步,扬起脸来,印上了他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