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陆锦珩。
始终如个行尸走肉般在宫中乱撞,这会儿撞上了陆锦珩,苏鸾突然就活了过来。
她眼中莫名聚起水汽,嘴巴不自觉的抽搐,委曲至极。而后不顾一切的栽进陆锦珩的怀里,紧紧抱着他的腰。
陆锦珩意外了一瞬,旋即搂上她。
“安靖郡主……”陆锦珩身旁的某位公公一脸焦灼的唤着,想要提醒提醒。毕竟世子不是一个人啊,身边儿还有皇上呐!
两个人无视圣上,卿卿我我,实在于礼不和,大不敬啊!
而陆锦珩却无视规矩,悄无声息的瞪了那公公一眼,吓得那公公再也不敢多嘴,躲到后面去。
周幽帝看了眼两个孩子,倒也不恼,兀自一个人继续向前走去,去探望刚刚失子的贤妃。
趴在陆锦珩的怀里哭了一会儿,苏鸾莫名就找到了安全感和理智。她想起道长的原话,既而又悟出了新一层的意思。
龙气护身或许并非指偶沾雨露即可,而是要同民间夫妻那样日日同床共枕,鸾凤和鸣,夫妻一体。
一人独占龙气,自然比雨露均沾要有用的多!
思及此,苏鸾蓦地从陆锦珩怀里抬起头来,泪眼汪汪的看着他:“陆锦珩,你以后可不可以不娶旁人?”
“我为何要娶旁人?我只会娶你。”
苏鸾意识到自己说法有问题,立马又改口,“我是指纳妾也不可,养外室也不可,你得每晚都只和我在一起。”
苏鸾问的认真,认真到陆锦珩都感动笑了。
他擦擦她脸上的泪珠儿,想到刚刚贤妃发生的事,认定苏鸾是对贤妃的早产有诸多猜想,从而畏惧了这宫中争斗,不想未来自己的家宅也如这后宫一般不宁。
于是心疼的哄道:“不另娶、不纳妾、不养小。”
“你是在哄我吗?”苏鸾看着陆锦珩哭笑不得的表情,总觉得他不够真诚。
陆锦珩便肃了面色,正式道:“是哄你。”
“但也是真心话。”
苏鸾噙着两汪散不掉的水汽,懵懵的看着陆锦珩。眼下的他是世子,日后他成了太子,成了皇帝,还会遵守今日的约定么?
可她莫名的愿意相信他。
一抹笑意漾开,驱散了苏鸾脸上的委曲。与陆锦珩相视而笑,良久后苏鸾才问起:“你怎么也一早进宫?”
“再过半月便要动身去邺郊围场秋猎,今日要与皇上商定行进路线。”
听到秋猎,苏鸾立时便想起周幽帝要出事。未加思索就开口问道:“我能去吗?”
陆锦珩勾了勾薄唇,捊捊苏鸾的碎发:“你是我即将过门的世子妃,还是靖安郡主,自然可以去。”
苏鸾安下心来,“那你去见皇上吧,我先出宫去了。”
话别后,陆锦珩将苏鸾送上马车,目送她行远,才转身往御书房的方向走去。皇上这会儿想来已探望完贤妃了。
去御书房能路过直冲贤妃寝宫的一条甬路,陆锦珩行至路口,不经心的朝那边看了眼。
这时才见远处天色竟已因阴云蔽日而暗了许多。
提步前行,陆锦珩心下暗暗发誓:他绝不会让自己心爱的女人,处于如此波谲云诡的后宫之中。
不管是后宅还是后宫,必会给她一方净土。
马车内,苏鸾发着呆,水琴却兴致盎然的翻着一个个礼盒,皆是皇太后赏给苏鸾的珍玩。
在打开一个大礼盒后,水琴见里面是一掏衣裳。将之展开,衣料上乘,绣工繁复,水琴啧啧道:“郡主,宫里绣娘的手艺真是不一般!”
又看了看下衣,是一条阔腿窄脚裤,水琴立马喜道:“郡主,这套衣裳刚好可以秋猎时骑马穿!”
此时苏鸾满脑子想的正是秋猎的事,听水琴提起便回了神儿,正好看见水琴抻着衣裳,顾自嘟囔:“不过郡主你会骑马吗?”
她不会。不过苏鸾想着自己骑过木马,这个应该也没什么太难的。反正还有半月呢,可以先学个皮毛,到时不在人前出丑便行了。
正这时,“轰隆”一声雷响!惊得水琴掀开车窗帘往外看。
“呀,变天了!”水琴惊呼。
透过窗桕,苏鸾看到头顶已是风靡云涌,眼看就要下雨的样子。
抬头看着天,苏鸾意味深远的重复了句:“是呀,要变天了。”
接下来的日子,苏鸾果真请来了一位擅长马术的女师父,每日必抽出两个时辰来跟着师父学骑马。
半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转眼已至。
这日苏鸾一早入宫,已换了皇太后赐的那套骑装,只不过从京城去邺郊围场需两日,而这两日她只需乘车,无需骑马。
号角声起,皇家出行的队列声势浩大。苏鸾与陆锦珩同乘一辆马车,处于整个车队的中游位置,紧跟着皇上的御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