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平步青
云高升,但是两人饮酒一夜,莫如晦还是没能说服张士杰改主意。
据说那夜,莫如晦问喝高了的张士杰,为何突然把女儿嫁给太子。张士杰只拍着莫如晦的肩,放声大笑:“做武将的都是死心眼,武将的女儿也是一样,没办法。”
死心眼自然要付出代价,禁军的日渐萎缩,张士杰的前途黯淡乃至他那场大病,都和死心眼脱不了关系。作为张家的仆人亲属,这些年也就过得憋屈。
可是今天情况却变了。张家门外车马盈门,让人猜不透,参不尽。虽然有人知道张士杰今天过寿,可是这么个人过寿也就是自家人吃顿面条的事,几时会闹得这么大?拜寿的既有文武,也有城
中富商大贾,这是活腻了?要知皇帝最忌讳臣下结交,就算张家人急着投胎,这些宾客为何也心甘情愿送头上门?寿星张士杰端坐上首,接受来宾祝贺。本应在宫中的张素素坐在父亲的身边,神态端庄,温文尔雅。不少人也是第一次见到传说中险些让天京城翻天覆地的太子妃,赞不
绝口。
可细心的人却发现,不知为何,太子却不在场。
而张士杰父女却也在细心的扫视,今日要见的那名少年英杰,也迟迟没有出现。张家今天之所以这么热闹,原因非常简单:枭卫小统领王祐接了张家的帖子,答应来喝寿酒。这些祝寿之人不在乎张士杰是否长命百岁,只是希望借这个机会结交王小统
领,自己也能多活两年。
就算时辰,人也该来了,可是王祐迟迟不露面,让在场的宾客心里都敲小鼓。莫非王祐答应赴宴乃是个陷阱,今天来的人都会上枭卫名单,将来逐个收拾?
众人越想越怕,入口酒菜寡淡无味,椅子上也像是装了尖刺,纷纷告辞。
素素有些不安,转头看着父亲。张士杰浑若无事,和那些贵客一一作揖告别,好像压根不记得王祐答应来喝酒的事。
张素素心中既是愁苦又是担忧,生怕自己牵连父亲,又有些埋怨丈夫。若不是丈夫无能,自己还用犯这个愁吗?晚霞缓缓熄灭,夜幕初上,最后一名烂醉的客人在仆人的搀扶下,笑着坐上府前的马车,渐渐远去。张士杰的家仆们正忙着收拾着杯盘狼藉,张素素有些恍然,也有些愠
怒。张士杰回到女儿身边,款款坐下,脸上笑意未尽:“怎么了,好闺女?”
张素素沉着脸道:“有人未免太过不识抬举,真以为自己可以一辈子飞扬跋扈?”
“他如果真是飞扬跋扈,必然会按时赴宴!”
“此言怎讲?”
看着父亲高兴的模样,张素素反倒不明所以。还不等张素素发话询问,就见一名家仆匆匆来到张士杰的面前:“禀张大人,枭卫统领王佑已经到了东宫。”
张素素闻言一惊,自己父亲府上设宴,王佑跑去东宫做什么?张士杰嘴角仍泛着笑,“他带了几个人?”
“只身一人。”
张士杰咧嘴一笑,看向张素素,目光如炬,“那个叫王佑的小子,是猜对了老夫的意思!素儿,你这就回去,去会会那枭卫大统领!”仆人不明所以,张素素却突然猜出了个大概。要说这全在父亲的算计之内,那想必是想试探一下王佑。枭卫与禁军向来井水不犯河水,王佑突然被张将军招待,必是另有
隐情。倘若王佑直接来张家,自然就是喝酒祝寿完事就走不会涉及任何正事。王佑径直去了东宫,证明双方存在可以谈判的余地。想明白这一点,张素素也有些激动。毕竟这还是她第一次亲自上阵操办一件事,又是这种大事,心情激荡也是人之常
情。她知道这事不能假手于人,只好朝父亲点头:“女儿这就回去。”王景这些年经营,手上自然有一支势力。王祐这次前来东宫,就是动用了自己的渠道。除了让张家人知道消息免得找不到自己以外,其他人一无所知。一名亲信太监为他
通传引路,带着他来到一处楼阁之中。等了约莫半个时辰,又带着他前往密室。密室内烛台纷立,灯火通明,一道珠帘隔绝内外珠帘之中,一道纤细人影,独坐其中。烛光摇曳,熏香袅袅,月光在珠帘上勾勒出那人影的轮廓,有些看不真切。王佑只
闻到一股清香铺面而来沁人心脾,素闻太子温文儒雅,今日得见,却觉得不是儒雅而是有些娘娘腔。自己的大哥就是这么个娘们做派?
王祐有些想笑,又有些不忿。兄弟都是龙生凤养,凭什么他就仗着早出生几天就能骑在自己头上做皇帝,让自己为他所用?
礼不可废,不管他怎么想,面子上的功夫不能落下。王祐抢步跪倒行礼道:
“臣王佑,叩见太子殿下。”
“免礼,平身。”
王佑猛地一抬起头,那珠帘之后,传来的竟是妙龄女子的声音。在王佑错愕的神情中,那珠帘之后的人影缓缓起身,掀动珠帘缓步而出。张素素一袭淡雅白衣,裙摆落地,如月色流光,足履轻抬,来到王佑面前站定,嫣然一笑:“久仰王统领大名,今日得见,果真名不虚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