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的瞪了岳然一眼便侧过了身去,帷幔上秀的是牡丹,牡丹很红,有种滴血的颜色,看在历小月眼中更是涌出了历家寨冲天的火光。
“装?”历小月冷笑,“是,我是在装,这不是你正想要的吗?我生病了,你们可以用让我养病的借口将我送到太祖庙去,且不是一举两得?”
“你这到底是做什么?”岳然的面色有些难看,历小月说的对,那些早就等着的大臣定不会放过这么好的借口。可是,该死的,他怎么可能将她这样送走。
岳然有些怒了,一把扯住历小月的手将她从床上拉了起来,想说些什么,可是碰触到她眼中的恨意,惊得心中一阵肉跳,手,不自觉的松开。
他岳然一生的经历何其多,可是这一刻,他却害怕了,转身离开,带着一丝狼狈与恍惚。
为何,她的眼中,是仇恨!
宫中有规矩,朝廷大臣没有皇上的允许晚上是不可以留宿宫中的,尽管知道历小月是在装病,可是岳然仍应予历何音进宫,只是,他不懂,历小月为何会突然的转变,尽管他知道,一旦历小月知道他的身份,一她的性格,她就只懂得逃。
岳然不知道,让历何音进宫见她,也是历小月之所以装病的原因。
蜡烛一支接着一支的燃烧,竹儿红肿着一双眼睛款款走进房中,又换上了一支新的蜡烛。摇曳的烛光又明亮了许多。历小月脸上的黑暗,让人心寒,竹儿傻傻的想,也许,只有烛光下,历小月才会是活着的吧。
历何音进宫的时候,天空里的繁星也泯泯灭灭了好几轮。一身黑色长袍的他,不像站在阳光下的武状元,倒有些像个活在阴暗里的杀手。
别人或许不知,但是历小月知道,历何音的确曾经做过杀手,在他年少的时候,只是因为有些人、有些事让他走上了正途而已,也因此,他抛弃了历家寨。
“哥哥……”一见历何音进门,历小月鼻头一酸,眼泪便滚落下来,扑进历何音怀中,沉溺于他温暖的怀抱再也不愿起来。“哥哥,你知道吗,历家寨被毁和岳然有关!”
“什么?”历何音震惊,拥着历小月双肩的手募的收紧。
历小月抬起头来,眼中的恨瞬间迸发,可是,那恨里,分明是化不开的哀伤。为什么会是他?心,猛地抽痛。
哽咽着诉说一切,历小月说到在御花园中听见岳然和离岢的谈话时,浑身一身冰凉,宛若,没有灵魂的尸体一般。
“可是……历家寨虽然是山贼世家,的确是朝廷所不能容忍,可是以皇上的为人,是不会用这种卑劣的手段的。再说,朝廷真要剿匪,大张旗鼓的干一番让天下人皆知朝廷的功劳不是很好吗,实在没有理由要偷偷摸摸将历家寨毁去。”
历何音不愧为武状元,尽管在很怒的边缘,仍然能理智的分析事情的一切。
“难道就不能是为了那张什么图吗?”历小月抹了一把眼泪,也许,她眼中的恨意只是为了掩盖心中弥漫而出的哀伤和失望。那个人,曾经对她那么好,却没想到这些都是他有目的的伪装而已。
历何音的面色越发的沉重了,“也不是不可能,只是……如果只是为了一张图而将整个历家寨完全的毁掉,那这张图到底关系着什么……”
屋子里一片沉寂,历何音和历小月都不再开口,如果他们的猜测正确的话,那这背后的干系重大可能就不是他们可以想象的了。烛光再一次摇曳着暗淡,仿佛事情的真相一般,恍恍惚惚,让人看不真切。
没想到,第一个来看历小月的妃子竟然是诺妃娘娘。天才蒙蒙亮,昨夜送走历何音之后,她才刚合上眼不久,竹儿就来敲门,说是诺妃娘娘带了些人参、鹿茸来看她。
历小月躺在床上不动,任诺妃娘娘带着探寻的目光看着她苍白的脸,这样的脸色的确是病了骗不了人。
诺妃娘娘露出难过的表情,眉眼看上去九分真诚,要是别人见了,必定会被这表现迷惑,只可惜,历小月却已看过她不着痕迹的阴狠,所以那一分的假意,也逃不出她的眼睛。
“哎,现天下正是多灾多难之秋,没想到连月妃娘娘也不能避免的受了苦难。看来真是去太祖庙祈福的事情是迫在眉睫了。”诺妃娘娘悲天悯人的站在床前,手中的锦帕纯白的颜色,没有风却仍旧有些飘荡的感觉。这样纯净的颜色,却并不适合她。
将冷笑吞进肚中,历小月面上没有表情,只是淡淡的开了口,“恩,姐姐说的是……只是,去太庙祈福可是件关乎天下苍生的大事,妹妹到觉得放眼整个皇宫里,只有姐姐这样才德兼备的女子才能担当此重任,要是其他人去了,品性不好恐怕是亵渎了神明。”
诺妃娘娘表情一僵,随即又淡化开去,她呵呵的干笑了起来,“妹妹真会说笑,朝中的大臣可是都说最近天降吉兆,天意……是要妹妹去呢……”
诺妃娘娘的话还没说完,历小月募的开口,打断了她的话,“所谓的天意,不是姐姐派人造成的吗?”
谁都没有料到历小月会这么直接的将心中所想的话说出来,在皇宫里,只有藏得住心思的人才能生存下去,断然不会有人像历小月这般如实的将喜怒表现出来。
米尔纳走进房中的时候,刚好听见了历小月的话,一颗心也是提到了嗓子眼。皇宫里最忌讳的就是造谣生事,没有真凭实据的话绝对不能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