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是没有留下一块完整的青瓦。岳然在废墟里寻找着大火的线索,尸体已经成了灰烬,白骨也经不起拨弄,尽皆散落成灰。
历家寨的人死得很惨,许是岳然这样见惯了血雨腥风的人也禁不住心中的撼动,尽管经过大火和雨水,现场已经没了血腥的味道,可是从那些支离破碎的白骨还是能看出昨晚的残酷。
雨,渐渐大了,历小月一直跪在山寨的门口,身上的冰凉及不上心中的绝望,抬头望天,雨珠练成一条细线,像是狰狞的绳索即将捆住所有人的灵魂。
“他们做得滴水不漏,竟然没有留下一丝线索,最大的可能便是夜囚!”这段日子,对历家寨虎视眈眈的就是夜囚,只是,岳然还有些疑惑,如果真的是夜囚,又何必掩饰得如此的透彻。
“夜囚!”历小月咬牙吼出这两个字,望着苍茫的天空,眼泪和着雨水落下。
下山的道路比上山更加艰难,历家寨没了,只有先回刘叔的当铺落脚再想办法。一路上,岳然没有放开过历小月的手,冰凉如死尸般的触觉几次让岳然有一种抓狂的冲动。这种异样是从未有过的,和当初对纤儿的感觉竟有几分相似。
这个认知将岳然吓住了,纤儿在他心中地位是不能取代的,他绝对不允许自己背叛爱情。所以岳然也沉默了,任寂静在两人之间逐渐蔓延。
“刘叔!”
在见到刘叔的时候,历小月终于恢复了人类的感情,她一头扑进了刘叔的怀里大声的哭了起来。刘叔也是一阵慌张,赶紧招呼伙计关了当铺门回到内堂。当听见历家寨发生的惨剧时,一把年纪的刘叔也禁不住开始拭泪。
看着历小月和刘叔抱头痛哭,岳然心中抽痛,拉开门默默的走了出去。
不知何时,院子里多出了一份萧索的意味,院子的正中有一棵垂柳,枝条细长,绿叶芬芳,岳然站在树下心绪如飘摇的枝叶一般总是静不下来。回头望一眼书房,里面烛光隐隐,却是化不开浓郁的哀伤。
他岳然发誓,一定要找出凶手还历小月一个公道,天知道看见历小月痛哭的时候他的心有多痛,只是他告诉自己,心痛是因为同情。真的是同情吗?恐怕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这几天当铺没有开门,刘叔整天在外面奔跑希望能打听出一些有用的消息,报仇的意念一天比一天强烈。历小月本也要出去帮忙,好不容易才被刘叔拦了下来,历家就剩下历小月和历何音两个人了,说什么他也不能让历小月再出事了。
刘叔一大早就出了门,岳然不知不觉又在历小月的门外站了一夜,历小月已经三天没出过房门了,岳然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竟然一站竟站了三天。
门,终于开了,历小月站在门口,看着岳然的目光中有隐约的泪光,三天来岳然的守护,她看在眼中记在了心里。
“你要出去?”岳然走到历小月的面前开口问。
历小月有些苍茫的摇了摇头,将手中的信封举了起来,“我要找人送信!”
岳然知道,那封信一定是给历何音的,他点点头退开了一些,只静静的在站历小月的身旁。
店小二拿了信便匆匆的出去,可是谁都知道这信能不能送出去还是未知。现在镇子上乱,将军死了,军队还在,群龙无首正在等朝廷新派人来接受混乱的一切,想进城难,想出城更是难上加难。
历小月焦急的等在院子里,石桌上的茶凉了又从新斟过,可是她却从未喝过一口,岳然坐在她对面,面上的神色越发的阴沉。
中午的时候店小二垂头丧气的回来了,手中的信还在。历小月接过信,面上没有表情,只是苍白更胜了几分。
岳然挥挥手让店小二下去了,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爹,娘……小月对不起你们!”
岳然没有想到,历小月的痛哭竟会突如其来,他更没有想到历小月会扑进他的怀抱,她的声音是哽咽的,头埋在岳然的怀中,自尊和痛苦交错,“求求你,别推开我,就让我靠一靠,就靠一靠就好。”
他自然没有推开她,有些僵硬的缓缓抬起手抚摸在她的背上,手渐渐收紧让温暖在紧密中一点点的渗入。
冷风潇潇,那一天,历小月感激有岳然在身旁。
风停的时候,历小月不哭了,抬起头,眼角泪痕还在。她咬住下唇,几次深呼吸之后才开了口,斩钉截铁的说:“我亲自去,一定要找到大哥,现在只剩下我和他了。”
岳然没有反驳,看着历小月的眼神,坚强、韧性,他忍不住握紧了历小月的手。“我陪你去!如果你愿意把我当朋友的话,你还有我!”
“朋友?”历小月愣了一下,看着这个阶下之囚,心中有些异样,能有这样的朋友是她历小月的幸运,可是……心中,却突然的空了一瞬,朋友两个字看似将两人的关系拉近,实则也在两人之间隔了一道难以跨越的高强。
给刘叔留下一封信,历小月和岳然决定不辞而别,毕竟,如果刘叔在就一定不会放历小月走。历小月想,刘叔的恩情,怕是她这辈子都还不上了。
镇子的出口被封锁了,只有副将军的令牌能通过,要拿到令牌却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花了一大笔银子才从衙门的衙役那里打听到中午的时候副将军要带军出城,具体出城做什么那衙役也说不清楚。
只要混进军队里,便能跟着出城,历小月和岳然同时想到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