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水吧。”彭鑫川又跑回来站唐瑜旁边继续说,“比一般湖水热点儿,冬天不结冰,有时候还冒热气儿。”
唐瑜感受了一下周围温度,确实,湖边的温度比他们那儿市区里暖和很多。
“这个捞人,刚那个渔船专门做这生意的。你看着,他们不用潜水设备,就一个游泳眼镜戴上直接往下蹦,特别能憋气。”彭鑫川絮絮的顾自说,“就是捞上来之后,会要高价。要他们捞不上,刚那一千就打住了。”
“哦。”唐瑜点个头,没什么能说的。
“不过他们天黑也继续打着探照灯给捞,官家的打捞队太阳一落山就收了,要天亮再出来。我就想着,晚上也不能不管,得继续捞,你说是吧?”
“嗯,是。昨天没找他们捞吗?”唐瑜问。
“找了,他们有讲究,过年到年初三不出船,没办法,今天也是好说歹说人才愿意出来的。”彭鑫川说。
唐瑜点头,三个人都把烟抽完,在旁边一个垃圾桶扔了烟头,彭鑫川问:“吃过饭了吗?要不先一起去吃点东西再来?”
彭予垂着眼没吭声,唐瑜手在彭予肩上捏了捏,“先不吃了,小叔你要饿,我车上有汉堡。”
“那我拿了吃吧,我已经多长时间没吃了……忘了。我上午也下水了,这会儿又冷又饿。”彭鑫川说,“你车能开个暖气让我坐会儿吗?”
“嗯,走一起吧。”唐瑜说。
“你们去,我站这儿。”彭予扒开唐瑜手,又往水边走了两步。
“走走。”彭鑫川拍拍唐瑜肩膀,“小予没事儿,他站着看会儿也好,孩子从小就特能扛事儿。”
唐瑜不知道彭予这副在他看来算得上单薄的肩膀怎么能扛事儿,这回这个事儿,是不是也能扛下来。
但他知道眼下的状况,他就算一直搂着这个肩膀,恐怕也真的支撑不了他什么。
跟彭鑫川到车上,发动车,开空调,彭鑫川坐在后座抓着汉堡特别使劲的啃,看样子真是饿的受不了了。
热风一吹,彭鑫川连着打了四五个喷嚏,唐瑜把纸巾盒递过去,彭鑫川连连点头但嘴还是忙着啃食物顾不上说话。
就突然之间,唐瑜隔着车窗往彭予那边看了一眼,再一回头,就看见彭鑫川抓着一团皱巴巴的纸巾按在眼睛上,嘴咧着吸了几口气,然后继续抓着汉堡啃。
眼泪直接落在了包汉堡的纸上。
“哎,我比你大不了太多吧。你多大了?”彭鑫川嚼着东西乌里乌涂的问,嗓子都是涩声。
“二十五。小叔多大?”唐瑜问。
“三十四,我比我哥小六岁。”彭鑫川挤出个笑容,“我哥生小予生的早吧?”
这个问题问的有些青年人开玩笑的爽朗感,如果他不是这么一副哭着笑的脸的话,唐瑜可能还能跟他玩笑着回应。
“小予也是,比我小六岁。”唐瑜稍微笑笑说。
“缘分吧,这也是一种缘分。”彭鑫川笑着把最后一口塞嘴里,“父子俩都有兄弟,年龄都差六岁。”
这三十四岁的弟弟艰难的咽下嘴里东西后两手都捂在了脸上,突然痛哭失声,“那……我哥那时候,正跟我通着电话,就……一下没声了……他没声了……我等了四分钟都没声音,挂了再打他电话,就接不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