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唐虽然说吃不下,可唐瑜亲手做的饭菜总还是很合他口味的。
在老唐狼吞虎咽里,唐瑜帮他拧开保温杯,把杯子放在从旁边拖来的凳子上,“慢点儿,别噎着。”
说完又去看看彭淑涵,她稍微睁开眼,叫了声“小唐”后又紧紧闭上。
“阿姨您安心躺着,小予他……很好,他知道错了,他其实也很担心你。”唐瑜柔声说。
“嗯。”彭淑涵应着,有些勉强的开口,“小予是我唯一的孩子,可我不是合格的母亲。小唐,麻烦你劝劝他,关心关心他。你懂事,阿姨放心。”
“唐瑜也是咱家孩子,你对他别老那么客气。”老唐嚼着饭插嘴,“哦对了,儿子,过年红包。”
老唐抻着腿从裤兜里拿出两个对折的红包递给唐瑜,“本来说跨天的时候亲手给你俩,你拿走,回去给彭予一个。”
唐瑜接下来捏捏,“挺厚啊!”
“那是,那个更厚的是彭予的,塞了两千。你的一千。”老唐喝口茶说,“谁让你年纪大,按说你这年龄领压岁钱不合适了。”
“你就是偏心。”唐瑜把红包揣口袋里,“明年开始吧,明年开始你别给我压岁钱了,到过年该我给你和阿姨发红包表孝心了。”
“干嘛明年啊?”老唐朝唐瑜伸手,“来来,把那个一千的还给我,今年开始你就给我俩红包吧。”
“不。”唐瑜往后退一步,“就明年开始,今年我还小,明年才能长大。这红包我俩收了,谢谢阿姨,谢谢爸。”
彭淑涵躺在旁边呵呵笑了起来,又“哎哟”一声,“晕,别逗我笑。”
“嘘——”老唐赶紧去拍拍彭淑涵的手背,然后转过来跟唐瑜小声说:“蛋糕到没到啊?”
“到了,他给……嗯他睡着了嘛,一会儿我回去看看,他要醒了我给他唱个生日歌,把生日过了。”唐瑜说。
老唐点点头,又扒口饭,“那你赶紧回去吧,好好劝劝,你跟他说,人活一辈子啊,到底到了的,还是得自己想开,才能高兴,这高兴是一辈子,难过还是一辈子,既然都是一辈子,高兴点儿多好。”
唐瑜往敞开的病房门口看了一眼,这个音量,相信门外的彭予能听得清。
跟老唐又聊了几句,老唐不让唐瑜多留,还是担心彭予一个人在家有问题。
彭淑涵说自己这毛病,只要不晕了,就能跟正常人一样,到时候再让老唐跟唐瑜说一声,现在这会儿没什么能使劲儿的地方,也劝唐瑜快点回去。
临走老唐指指唐瑜脸上的口罩,特别小声说:“他打你的话你护着点儿,你可别再打他。”
“知道。”唐瑜也小声应着,“放心吧,走了啊。”
出了病房,唐瑜走到彭予跟前拉拉他胳膊,“走吧。”
彭予拉了拉自己口罩的上边沿,低着头任唐瑜搂着下了楼,出了楼门到医院门卫房跟前,彭予扭脸往楼上看了一眼。
唐瑜也跟着看去,“呃……老唐啊。”
那病房就在门诊上面的三楼,正对着大门口。
老唐在窗口对他们挥手。
彭予犹豫了一下,转身想回楼里去,唐瑜拽着他指指楼上。
老唐两条胳膊在头顶上拢了个心型。
唐瑜笑呵呵也抬手拢了一下,想想不对,放下右手搂住彭予肩膀,“来,右手跟我一起。”
于是唐瑜的左胳膊和彭予的右胳膊一起,给老唐比了个大大的心。
老唐再次挥手,使劲的挥,好像是在催促他们赶紧回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