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四个小时后,薄御深再一次给席郾城打了个电话。
电话接通,薄御深迫不及待地开了口:“郾城。”
席郾城主动道:“我现在在去往人民医院的路上,预计五分钟后到。”
“嗯,有劳。在你带着人回到雨城之前,一定做好保密工作。我想,给乔乔一个惊喜。”
结束了和薄御深的通话,席郾城拿手机查了点东西,不一会儿,司机就将车驶进了人民医院的地下车库。
席郾城拍了拍躺在自己腿上酣睡的席墨津。
最近越发粘人的席墨津揉了揉眼睛,乖巧地爬起来,将身上盖着的衣服双手递给席郾城:“爸爸,外面冷。”
席郾城眸光一动,穿上衣服后下车后,转身将席墨津单手抱在自己身上,阔步进了电梯,直朝乔燕京的病房走去。
席墨津手上拿着玩具车,趴在身材挺拔的席郾城肩上,一贯的恹恹的。
席郾城抱着席墨津推门进去的时候,一个和他身高差不多、但显得有些消瘦的男人,正背对着门站在窗前。
正在收拾东西的成釜和童青青看到席郾城进来,喜悦地交换了一个眼神,却都默不作声地笑看着他。
席郾城看着窗前的男人:“乔公子。”
窗前的男人听到声音,慢慢转过身来,俊逸的面庞在看到席郾城后展开温润绝伦的笑颜:“席先生,我能醒过来,有劳席先生费心了。”
席郾城不擅长于寒暄,直朝乔燕京点了点头后便道:“车子已经等在下面了,如果各位准备好了,请吧。”
乔燕京点点头,提步往这边走。
他刚刚醒来没几天,身体还很虚弱,是以成釜赶紧跑去,扶住了他。
温怡和成釜也在这时候赶过来,又是喜悦又是不舍地围着乔燕京。
席郾城抱着席墨津走在前面,眼看就要进电梯了,席墨津终于憋不住了,小声地说:“爸爸,我想尿尿。”
席郾城盯了席墨津一眼,席墨津忙缩着脖子低下头。
已经怀孕的温怡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忙笑了笑:“小孩子都这样,不如我们聚就在电梯口等等。席先生,你带着小公子去卫生间吧。”
席郾城朝众人微微颔了颔首,抱着席墨津往卫生间去。
走过转角,席墨津突然抓住席郾城的衣领,有些生涩地叫了声:“妈妈。”
席郾城的身子狠狠一震,敛眸看着席墨津。
要知道,席墨津可从未在他面前叫过这个称呼。
从小就天天抱着年墨雪的照片睡觉的席墨津,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又推又踢地从席郾城身上挣扎下地,连玩具车都扔了,飞快地朝一个正在远去的女人追去。
席郾城的视线一直朝着席墨津追赶的方向向前延伸,直到落在那个背影窈窕的女人身上。
太熟悉了。
她的背影、她走路的姿势,都像是早已烙印进他的骨髓深处了。
所以,只一眼,他就认出了那个女人是谁。
但她明明早已死了……明明早已死了。
这时候,席墨津因为跑的太快,小小的身子扑通一声就摔在了地上。
平时从来不吭不哭的孩子,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一只小手遥遥地像是想要抓住那个正在不断远去的女人,撕心裂肺地叫了声:“妈妈!”
席郾城连自己的儿子也顾不得了,只是全身僵硬地、脸色发白地望着远处那个女人。
而那个女人在听到席墨津的哭声后,身影微微一怔,到底是转过身来。
看到那个女人的脸时,席郾城本就紧绷的身子像是突然遭受了重击,五脏六腑都被震碎了。可他在那一刻,偏偏听不见任何声音了,也看不见任何其他的东西。
他的整个世界,就只剩下那一张脸,那一张早已烙印进他骨髓的脸。
这个女人,是年墨雪。
是让他生不如死、是“死了”将近五年的年墨雪!
席郾城一双眼睛像是要流出血泪来,他强硬地支使自己的双脚,然后以猎豹般的速度,越过自己的儿子,径直到了女人跟前,不由分说地将她拥进了自己怀中。
熟悉的男性气息涌入口鼻的时候,知道自己再逃无可逃的年墨雪,闭上了眼睛。
这世界这么大,而我们兜兜转转,幸亏还是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