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剧务是张导的远房表亲,父母对张导有一饭之恩。
张导小的时候,家里条件不好,父亲早亡,母亲一个人拉扯他和爷爷,到了十岁,母亲也去世了,只剩下他和爷爷相依为命。有一年秋收之前,他家田里受了灾,颗粒无收,一度极为困难,张导把家里为数不多的食物给爷爷吃,可惜爷爷也没坚持过那个冬天。村里人帮张导埋葬了爷爷,又给他凑了点路费,让他去外地投奔其他亲戚。
那个年代,大家生活都不富裕,谁家也没有余粮,亲戚们都不肯接收他,甚至连门都不让他进,把他关在门外。张导一个十岁出头的孩子在外面走了半个月,干粮吃完了,路费也快要用光了,绝望之中,一家远房亲戚给他开了门,给了他半块糠饼,就是张剧务的父母。
投靠亲戚失败,张导一咬牙,独自去了城市。做学徒、钢厂工人、制片厂放映员……终于闯荡出一番名堂。
张导一直记着多年前那半块糠饼。如果没有当初那半块饼,他早就饿死路边,更不会燃起到城市闯荡的决心,也不会有现在的名导演张导。所以后来远房表亲家有困难,他全力帮助,出钱帮他们买地,盖新房……
远房表亲家有个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的小儿子,也就是张剧务,在表亲的拜托下,也被张导带到了自己剧组,让他学着做点事情。
谁知道他靠着自己和张导的这层关系,在剧组作威作福,潜规则女演员,欺负新人,在这次遇到赵苗苗和严邢之前,张剧务不知道已经得手了多少次,整个影城都知道他的恶行,偏偏只有张导被瞒在鼓里。
没想到这次栽了。
……
晚上十点多,张剧组洗完澡,对着浴室镜子里的自己左看右看,口中哼着小曲儿,等赵苗苗送上门来。
电话铃声响,张剧务看眼屏幕,是张导。
这么晚张导怎么会给自己打电话?张剧务奇怪,但还是接起来:“喂,表叔,怎么了?”
张导劈头盖脸一顿骂,问他:“怎么了?你自己做的事自己不清楚?”
“我……”张剧务想,总不至于有人把他这些年的事捅出去了吧?
张导接着又是噼里啪啦一通训话:“你父母千辛万苦拜托我带带你,你倒好,听说你在剧组作威作福?在我眼皮子底下潜女演员?欺负新人?要不是今天有人告诉我,我到现在还被你蒙在鼓里!”
“我、我没有啊……”张剧务狡辩,“一定是谁看不惯我,故意胡编乱造来污蔑我。”
“胡编乱造?”张导气极,“你是说,人家莫矜一看不惯你,要污蔑你?!”
莫矜一?怎么会跟他扯上关系,难道……张剧务想。
“明天一早你就收拾包裹,离开剧组,别再回来了。”张导渐渐缓和下情绪,“这个月的工钱我让人结给你,这些年我待你也不薄,怎么也能攒下些钱,你用这些钱去做点生意,别再回这个圈子了。”
挂断电话,张剧务把手机狠狠摔向床垫,踢两脚凳子,沉着脸坐下。
他算是捋出关系了。
他找赵苗苗这事,赵苗苗一定是告诉了严邢和薛湛,薛湛告诉莫矜一,莫矜一就找到了张导。
行了行了,赶他走他就走呗,莫矜一和薛湛他不敢惹,但是临走之前,给赵苗苗和严邢制造点小麻烦还是做得到的。
……
第二天上午,薛湛在片场化完妆出来,和严邢对视一眼。
今天一上午没见到张剧务的身影,他好像真的从剧组消失了。
不远处,张导和莫矜一并排有说有笑走来,张导看起来心情不错。
莫矜一家是音乐世家,他的祖父是古琴大家,中国传统音乐界的泰山北斗,对中国传统乐器研究极深。早年许多经典武侠电影电视的配乐都是出自莫家这位老爷子之手,不过现在老爷子年纪大了,专注研究,很多年不曾出山。
先前张导也设想过,要是这部武侠电影配乐时能有莫家老爷子坐镇……就离自己的奥斯卡之梦更进了一步。昨晚他试探性地问了莫矜一,莫矜一表示可以为他引荐,带他去老爷子那里拜访,至于请不请得动他老人家,就看张导自己了。
能去拜访莫老爷子,已经算是迈出了成功的第一步了,张导自然喜上眉梢。
这天计划拍摄的是正派大神和大魔头一起坠崖的戏份,要吊威亚。
武侠剧本来就飞天遁地,少不了各种吊威亚,薛湛和严邢也已经习惯。
坠崖戏份的场景是人工搭建成的,十多米高的泡沫塑料山崖,下面铺着几床绿色海绵垫,用于演员着落。
薛湛和严邢身上扣好威亚,立于悬崖巅,翻身而落……
……
小李是道具组一名普普通通的员工,《华山》剧组的道具由他负责整理收拾。这天拍摄前,他到道具间清数检查,提前做准备。
道具架上两团威亚用具,其中一堆前摆着写着“严邢”名字的牌子。
早晨的风有点大,小李一开道具室的门,风灌进来,左边架子上一些轻质道具被吹落。小李忙关门去捡,右边架子上“严邢”的名牌因为风吹,也悄悄往旁边挪了点位置,到了另一团威亚用具前。
片刻后,小李收拾完架子,从道具室中出来。
……
人工悬崖上,薛湛和严邢按照戏中说法摔下悬崖,有威亚吊着,坠落速度不算很快,两人摆好姿态,做出神情。
缓慢下降中,薛湛听到身上一声清晰的金属摩擦声“咔嚓”,接连又是两三声“咔嚓,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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