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上次车祸,两个人同时住院,他们是互相帮忙的病友;这次是她做手术,终于轮到他照顾她了。
“我们打平了。”
“什么?”章茗因为虚弱,声音特别的温柔,像一只扑向他心底的飞蛾,扑闪扑闪地撩拨着他的心。
覃戈也不由得放缓了语速,放低了声音,“我小的时候,我妈妈生病住院,我爸太忙了,都没照顾过我妈一天。那时候我妈就跟我说,以后我要是娶了老婆,无论自己再怎么忙,在老婆生病的时候,在她最虚弱,最需要你的时候,一定要守在她身边……”
章茗莞尔,“可是,可是……当妈妈变成了婆婆,她可能就不是这么想了。”
这个问题太现实了,在她看来,无解。
覃戈握着她的手,“但是她教出来的儿子,想法不会轻易改变。”
章茗连动一动的力气都没有,任由他握着她的手。
这一刻,太美好了,她有丝不舍。
覃戈帮她整理头发,“我为晚上跟你说的气话,跟你道歉。如果可以选择,我情愿伤害自己,也不会忍心伤害你……”
“嗯,”章茗喉咙发声应着他,她相信他说的话,他不是个会撒谎的人。
章茗:“我也跟你道歉,我太激动了。”
“你只是激动吗?”
“什么?”
“林内刚才跟我说,你并不喜欢他。”覃戈微微勾唇笑着,在他看来,她不止激动,还撒谎了。
林内这个人可真不靠谱,他跟覃戈才多熟悉啊,就跟人家说这么掏心窝的话。
章茗无奈眨了眨眼,转移话题,“我渴。”
覃戈又拿棉签给她润唇,“那你别说话了。”
可医生说了,前面三个小时不能让章茗入睡。
覃戈开始找话题,“你知道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是什么想法吗?”
“……”
“那天我到了民政局停车场,远远看见你站在门口,那时我就想啊,那么年轻漂亮的女孩子,以后要给我守寡,我还真不忍心。我转身想走,就在这个时候,接到一个陌生电话。”
“……”
“你还记得吧?你给我打了个电话,声音怯怯的,你说……你还要赶着回去考试,问我能不能早点到。”
“你一个电话,就把我勾回去了。你的声音,真好听。”
“那天晚上,我就梦见了你。”
“……”
他第一次跟她说这些在心底埋藏多年的话。
章茗怦然悸动,仿佛置身黑暗的荒原,看见远处闪过雾蒙蒙的一点点星光……
她问他:“你有喜欢的女人吗?”
“有。”
“她长什么样?”
覃戈看着她疲惫清瘦的脸,“长你这样。”
因为有昨晚“小心烫”的误解,章茗平静地从他的眼神中划过,她撑着拐杖去洗手间刷牙。
洗漱完毕后,章茗拿起昨晚的面包来吃,然后翻出手机跟同事们联系及沟通工作。
九点钟护士来叫他们去拍CT,章茗因为没有亲人陪护,也没有请护工,护士给她找了轮椅来,一边扶她下床,一边抱怨道:“你家里人呢?”
“他们忙……”
“忙就叫他们给你找个护工。”
“我可以照顾好自己。”
护士年纪较大,脾气不太好,“没人给你推轮椅你怎么去拍CT?等会谁给你缴费?那么倔强好强,家里人自然就会把你当做万能的,什么都可以自己应付。到头来你应付不了,还不是要我们帮忙?”
章茗被噎着,这人是护士,等会儿还要麻烦人家帮她推轮椅,她也不好回呛。
“劳烦您了。”她话未说完,轮椅动起来,她还没来得及回头,就闻到了他身上的烟草味。
护士快步跟上来,“你们认识啊?”
覃戈不满护士刚才对章茗强硬的态度,鼻子里“嗯”了一声。
章茗这时回头看到他单手推轮椅,吓得连连叫唤:“停停停停!”
覃戈停下来,语气不是很好,“干什么?”
“你的手受伤了,给我推什么轮椅。”章茗可怜巴巴地看向护士,希望护士大发善心来帮她推一推。
护士手里拿着文件夹,她提高了音调,往后看,“你们家的护工呢?”
张姐已经跟上来,她还没搞清状况,便抢着要来推轮椅,“我来我来。”
覃戈刮了护士一眼,这才作罢,让张姐接手。
护士被覃戈这蛮横的态度吓着了,最近医闹不少,她赶忙收敛了姿态。
他们从十一楼坐电梯到三楼拍CT,CT室的年轻护士让覃戈先进去准备。
章茗叫住那年轻护士,说:“他六年前做过开颅手术,麻烦您跟医生提醒一声,会不会有影响。”
护士问:“以前在哪里做的开颅手术?”
“武警医院。”
“行,我知道了。”
张姐陪着章茗在走廊上等候,张姐好奇地问:“你们是什么关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