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连义带着书童回到家, 立即洗了脸,让书童给他那一套利落点的衣服换上。
书童友礼愁眉苦脸地说:“老妇人说了, 叫我看着公子你午睡, 不许您往外跑, 您睡了午觉,等日头不那么毒辣的时候再出去不成吗?”
周连义只能在外家两天,后日就回去了,怎么舍得把时间浪费在午觉上。
“你懂个什么, 速去把我要的衣服拿过来。”
等周连义把衣服换好了后, 让书童换上自己刚刚换下来的衣服,指挥着他去床上躺着。
“对,就这样,背对着, 不许转过来, 我没回来, 你就不准起来。”
“公子,被老妇人发现,非打断我的腿不可!”
“放心,本公子会拦住的,你好好躺着吧。”
哄住了书童后, 周连义立即偷偷摸摸从后门溜了出去。
他知道中午郑之南就会出来放羊。
平时都是去山坡那里放, 但是今天他跑到山坡那里去没看到人, 问一个头上顶着帕子的老婆婆才知道, 郑之南去了后山。
等到了后山, 也没有见到郑之南。
连羊都没有见到。
看看四下无人,周连义手握成喇叭形状对着山喊:“之南,之南,你在不在?”边喊边转圈。
接着从山下窸窸窣窣传来声响,周连义走近一些,才看到拿着镰刀的郑之南站在山脚下。
周连义说:“你怎么跑到这山上了?”
郑之南没有遮掩,毕竟东西都烤上了,这会儿不说,一会儿跟着上山了,也会看到烤兔子,他还抓了一条蛇。
“这里凉快,我逮了兔子,正在烤兔子,你要不要吃?”
周连义眼睛一亮,立即往郑之南身边跑。
跟着郑之南,走了大概五分钟,终于走到了一条山间溪水旁,果然看到溪水旁的空地上,有一个周围被挖出来一个隔离圈的火堆。
还没走到就闻到了烤肉的香气。
“之南,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除了烤兔子,周连义还看到了一条被串起来的蛇,剥光洗净,已经被烤的在滴油了。
郑之南说:“之前有人教我,捏住蛇头,按住嘴巴,用镰刀一割就好了。”
“好香啊。”周连义坐在郑之南搬来的一块感觉的石头上,帮忙放柴。
一边等着烤肉,一边环顾四周。
“这个地方挺好的,凉快,静谧,真舒服。”
“你不午睡吗?”郑之南看肉烤的差不多了,把洗干净的果子的汁水挤上去,撕下来一块兔腿递给周连义。
周连义说:“我就回来两天而已,后天就走了,自然想和你多玩一会儿,嘶——真烫。”他话音刚落,郑之南就把刚刚包着果子的树叶递给周连义。
“用这个包住下面,就不烫手了。”
周连义接过树叶把烤干的地方包起来,一边包,一边打量郑之南。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郑之南和从前不一样了。
从前见到他有些害羞,基本不敢和他直视,像只好看的小兔子,想让人逗他,和他处在一起,看他脸红的样子。
如果说之前像朵娇弱的花,现在的郑之南给他一种如青竹一般的感觉,不卑不亢,坦然处之。
不一样的风格,都一样的吸引人。
还记得第一次见到郑之南的时候,他们应该都只是不到十岁的样子,他带着书童在村子里闲逛,逛着逛着就看到有个女人拿着棍子在门口打他。
每一棍都很结实,看着都疼。
不像自己的母亲,如若自己犯错,顶多是打打他的手心让他长长记性,哪里会这样往死里打。
待那人打完后,郑之南背着背篓拿着镰刀往山坡那里走。
他就跟在他后面,看到他脸上的青紫痕迹,想想他的后背,主动走过去,把书童带在身上的药送给了他。
他一开始不敢要,后来还是他强硬地要他收下,还主动给他脸上擦药,他才收下。
从此以后,他每次回郑家村,他都会偷偷的躲在他外家的院子外面那棵大树下,等到他出来,再从树后面探出头来冲他笑。
那笑容可甜了。
就这样,他每次回来,都会见面,躲着那个母老虎偷偷去摘莲蓬上树掏鸟蛋,下河摸鱼,当然,做这些事情的时候,郑之南都是有活要干的,有时候他也会帮他,只是郑之南不愿意他去帮忙,说是怕他的衣服被弄脏了,更担心他的手被刮伤。
去年夏天他回来了一趟,过年没回来,然后就是今年的夏天,他们得有一年没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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