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现在的血脉还没通的缘故,哪怕只是很轻的碰触也让祁昀觉得手上的麻痒感觉直直的钻到了上来,弄得他不自觉的抖了一下。
这让小人参有些奇怪:“相公,你怎么了?”
祁昀憋着,努力捏了捏手臂,让自己舒服些,嘴里却温和道:“没事。”而后反手攥住了叶娇的手。
十指紧扣。
祁昀其实是不习惯和人一起睡的,他甚至因为身子不好的原因有些不乐意和人相处,本以为和自家娘子同床需要做很多心里建设,谁知道不等他多想什么就睡了过去。
一夜好梦,睡得格外香甜。
到了第二天,叶娇比他醒的早了些,感觉到男人依然虚虚的握着她的手指,叶娇小心的把手撤出来,见没惊动他才松了口气。
祁昀现在的身体还需要养,要保证睡眠充足,叶娇也不叫他,因着衣裳还在软塌哪里,叶娇直接拿了祁昀放在床头的厚袍裹着自己下了床。
收拾自己,叫人把烧热的炭盆拿进来换掉,出门,一整套活儿叶娇已经驾轻就熟。
等早饭快好时,祁昀才醒来。
曾经失眠成习惯的祁昀自从娶了叶娇,这睡眠就一日好过一日,他也渐渐习惯了睡到天亮。
可是祁昀却不像是寻常人那样喜欢懒床,他甚至都不太喜欢让自己空闲下来,吃罢了早饭便让铁子去喊了宋管事来。
叶娇早早就让人给自家相公准备好了小室,可即使里面暖的很,叶娇也盯着祁昀穿了厚衣裳,确定他不会受了寒才让他去。
而叶娇则是去了趟柳氏的院子,没坐多久,听到祁明过来后便起身准备回去,不打扰他们的母子团聚。
不过在走之前,柳氏叮嘱了句:“等三郎回了书院,各家管事就要清点银子入账,到时候要分赏钱的,你回去问问二郎,要不要来盯着。”
这事儿叶娇也听祁昀说起过,这些管事在报账之后,都要各自盘点银子入库,虽然都是入各自的库房,可是这个过程却要在祁家这个东家面前过一遍的。
祁父祁昭都会在,若是祁昀身子过得去也会在的。
那时候就不再是账本上冷冰冰的数字,而是白花花的银子和穿成串儿的铜钱,每一枚都要细细清点的。
柳氏专门告诉叶娇,也是因着酒铺进项多,她乐意让二儿子过来出个风头。
叶娇答应着,把话记下后才离开。
而在回去的路上,叶娇碰到了小石头。
这次抱着石头的并不是方氏,而是方氏屋子里面的婆子,石头依然对于叶娇有着超乎寻常的好感,看她来就对着她伸手,想让叶娇抱。
叶娇也想抱他,其实只要是幼崽就自带招人喜欢的感觉。
但叶娇可不想让这奶娃娃烧起来,故而只是笑着过去攥了攥他的小胖手,眼睛则是看向了婆子:“大嫂怎么没来?刚刚在婆婆那里也没见她。”
这婆子回道:“大少奶奶昨天晚上就说身上不舒服,歇到现在都没起身。”
听到方氏病了,叶娇赶忙问:“碍事吗?”
那婆子摇摇头:“不碍事。”就是碍心了,她跟着方氏好几年,看得出来大少奶奶心眼儿小,鸡毛蒜皮都能让她置气,更何况是昨天她还觉得自己丢脸了。
过几天又要当面清点,方氏以前可是最喜欢这个日子,每两个月都等着盼着,现如今怕是能躲则躲。
只是这些话不能对叶娇说,婆子忍了下来。
叶娇则是笑了笑,道:“无事就好。”而后眼睛看向了小石头,“左右现在空闲着,不如带着石头去我那里待会儿吧,这园子里风大,别吹到了孩子。”
婆子自然没有理由拒绝,抱着石头跟在了叶娇身后。
叶娇进了院子便看到小室的门依然紧紧关着,心想着今天相公和宋管事聊的时间比往常还久,却不进去看,而是带着小石头进了屋。
往常叶娇这时候都在厢房练字,今天也不例外。
桌上摆放着笔墨纸砚,叶娇一边研磨一边道:“小素,早上我记得有盘沙糕的,拿来给石头吧。”
孩子都爱吃甜的,寻常石头在柳氏那里也是跟着叶娇一起吃吃吃,两个人虽然年龄差距大,可是在吃这方面倒是格外相似,叶娇也就对他好很多。
这沙糕是用糯米粉做的蒸糕,中间夹着捣碎的芝麻和糖混成的馅,香甜软糯,格外适合小孩子。
不过石头却没有被沙糕吸引过去,而是盯着桌上的毛笔。
在叶娇提笔写字的时候,小石头突然在婆子的怀里挣了挣:“婶婶,二婶婶!”
叶娇立刻抬头看他,却不过去,只是笑着问道:“石头怎么了?”
小石头还小,有时候心里想的话嘴里说不出来,只知道一遍遍的喊着叶娇,圆圆的眼睛盯着毛笔瞧。
婆子不懂,叶娇却心有灵犀:“你也想试试?”
石头立刻点头,脸颊上肉嘟嘟的,看起来像是个瓷娃娃。
叶娇也不拒绝,让婆子把小石头抱来,也给了他一根毛笔,却不蘸墨,怕他吃了,只是沾着水让他在布上画。
好在小石头也分不清是墨还是水,反正蹭到蓝色的布上就有痕迹,小家伙也是乐呵呵的。
写着写着,一张布画满了,叶娇起身去给他换一张来,小石头就乖乖地举着毛笔等着。
就在这时,听到从外面传来了个声音:“嫂嫂。”
大概是因为气氛太好,又或许是因为小人参让祁二郎彻底卸下心房,心里想的紧,嘴上也就说了出来。
可是在他说完这句话时候,却没有立刻得到肯定的回应,祁昀的笑容就渐渐的淡了。
原本轻松的心情陡然紧张起来,祁昀原本就是半躺不躺的,靠着手肘撑着身子,这会儿居然觉得自己像是被定住了似的,躺不下去,却也不能起身。
就在这时,祁昀听到了一个声音传来:“相公,为什么要一起睡?”
这句话,让祁昀的心凉了半截。
因着今天是朔日,是没有月亮的,屋子里的蜡烛也熄了,一片黑暗中祁昀并不知道叶娇此刻的神情,可是听女人的声音里是有些疑惑的。
那是纯然的不解,好似两个人睡在一处是件稀罕事儿似的。
祁昀没说话,并不是他不想说,而是想有什么东西梗住了嗓子。
有什么难过的呢?
一开始说分床而居的便是他,纵然其中有害怕病气过给叶娇的理由,可是又何尝不是自己心里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