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宁志茂靠着宁远和宁止的奋力拼杀,没有死在豹子爪下,却也惊得不清,休朝数日。事后查明,围场的偏角被人挖了一条地道,那只花豹大概是被人从那里送进来的。
可惜的是,后来怎也没查出是谁干的。
一个月后,大皇子宁远被封忠勇太子,九皇子宁止搬离冷宫,另建别院养病。
宁志茂不知道的是,一个月前的某个夜里,宁止去找过宁远。
时至今日,大皇子仍记得,那一日的暗夜里,那少年突然来找他,白衣寂寂的模样,他站在院子里,问他,“大皇兄可想有一番作为?”
他素来看不起他,不由嗤笑,“什么作为?”
他虽为长子,却无依无靠,又被徐氏和宁肖打压,能有什么作为?
他心下愤懑,耳边,又听那少年的声音响起,每一个字,都似那罂粟花一样,蛊惑人心。
“太子之位,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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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隔五年,想起那日的情形,宁志茂仍不免一阵唏嘘,半晌后尴尬道:“其实,朕和皇后今早已知战报。朕之所以如此,是怕……”
“是怕儿臣不去救五皇兄。”陈述的语气,宁止垂眸看着渐进转凉的茶水,有些东西,就算再不喜欢,也要装作喜欢。
就如这杯碧螺春,天知道他有多讨厌碧螺春的味道!
他抬头看着宁志茂,声音平淡,“父皇放心,同为手足,我岂能坐视不管?何况幼年的时候,五皇兄尤为照顾我。只消父皇一声命下,儿臣即日便可奔赴北齐,解救五皇兄。”
这是上钩了?
宁志茂心下一喜,面上却是惊讶,“可是北齐地处北方,气候阴寒,你的身子能受得了?”
宁止不以为意,“母后膝下只有五皇兄一子,我实在不忍心看他二人南北相隔,生死不知。”
“止儿你真是替朕,也替苍流解了大围啊。”
宁志茂不由松了口气,他喝了口茶宽心,顿了顿,却又紧张了起来,“老五被辛乌俘去,粮食又无,军心已然乱了一半。投鼠忌器,郑远生怕肖儿有事,这两天的仗打得又窝囊,连连失利不说,还没了好几里的地。这次的对手又是阴若熏,这混蛋男人出了名的变态狡诈。止儿,你可有把握?”
可怜那位自愿送死的先锋五皇兄,自以为去建功立业,殊不知是去送死丢脸。
只不过,阴若熏……
宁止微微敛眉,半晌不语。片刻后,他伸手抚过自己软嫩的唇瓣,眼里滑过一道意味不明的光,喃道,“尚可……应付得来。”
宁志茂喜道,“你有主意了?”
他回过神来,正色道,“虽说目前的局势不利于我军,但亡羊补牢,为时未晚。为今之计,先调用国库粮饷支应大军,叫将士们吃饱是正事。”
宁志茂点头,“朕亦是此意,只不过……”他顿了顿,神色复杂,“你此去北齐督战,我自然是放心你的。只不过,再同辛乌开战,这仗……是赢还是输?要是赢了,辛乌说不定会对肖儿不利,可若是输了,我们的疆土……”
宁止平静道,“按兵不动,停战补充将士的体力。辛乌那边,就叫阴若熏一头热吧。至于五皇兄,想要把他救出来也非难事。”
宁志茂一喜,忙道,“怎么救?”
“父皇手下不是有几大高手么?大可派出几个轻功好的,混进辛乌大营,放把火转移众人的注意力,然后趁机去救人。”
“只能这样了。”宁志茂点头,但愿宁止能将宁肖救出来,要不然皇后一党的人又不消停了。他能当上太子,当上皇帝,全靠徐氏出力。
虽然他现在已经掌了大权,但是徐氏的势力仍然不容小觑,一个个仗着对他有恩,放肆跋扈!
想着,他又扫了一眼桌上的那几本奏折,柳之效是徐氏一党的肱股之臣,夫人徐氏还是徐皇后的亲妹妹……
邪佞之辈,难不成真要在朝中成气候了?
他的十指慢慢握成拳头,扭头问宁止,“止儿,朕问你,要是一家人被外人越俎代庖了,你说这家的主人该怎么办?”
哪里会不知道他在说谁。
宁止不急回话,只是看着渐进沉底的茶叶,唇角不自觉浮出了一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