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房间里只剩下辛韶和黎戮两人。
她斜躺在软塌上,姿势比男子还不羁,而他就这么站在榻边,目不斜视地看着她,站姿挺拔,却莫名有些委屈。
静默好一会儿,辛韶终于忍不住先开口,“你怎么还不走?”
不过她故意没抬眼看他,那张好看到天怒人怨的脸,一看就让人心软,所以她不看。
黎戮一动不动,道,“还没给你暖床,不能走。”
辛韶低敛的睫毛微微动了动。
对了,因为她怕冷,小时候他都会用自己的身体帮她热了被窝,再喊她就寝。
如此雷打不动五年,直到两年前的某一天清晨。
也不知他抽的什么风,一大早就把她被窝里拽出来,还不分青红皂白把她轰出她的房间,最过分的是,他还用瞬移术带走了她的被褥!
当她从冷风的浇灌中清新过来,上门兴师问罪的时候,这小子还当了缩头乌龟,愣是躲在百草阁不肯出来!
为此,她好多天没理他,这小子也本事,也就真没来文心斋上早课。
再后来……
嗯,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她被他一只烤鸡收买,傻乎乎地原谅了他。
他说往后不能再陪睡,她也准了。
当然不能再陪睡,万一哪天一大早他又抽风,受苦受罪的还是她!
那时,辛韶一边吸着鼻涕,一边啃着鸡腿,默默地想着。
思绪拉回,她眼睑一掀,神色幽幽道,“不提还好,一提我就来气。”
黎戮顿时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他怎么忘了,书上说,千万不能和女子提过去发生的事情。
“晚上抓的那只山鸡不太肥,我再去抓一只肥点的回来,可好?”他讨好地问。
山鸡?
辛韶眼睛一亮,但很快掩饰下去,故作镇定道,“不号,晚上吃过了,我吃腻了。”
可她在舔嘴角,说明她在撒谎。
折腾这么久,她是真饿了,再说以黎戮无与伦比的手艺,别说七年,吃一辈子,她都不会腻。
黎戮看破不说破,笑道,“两只?”
“不吃!”辛韶咽了口口水,还在最后挣扎。
黎戮浅笑,不慌不忙道,“后山的桂花树开了,回来的时候,我还闻到桂花香,如果洒一点桂花末,和灵草汁一起淋在鸡肉上,再配上赤火烧烤,味道应该不错。”
“咕噜噜——”
黎戮看着她,也不着急,就等着她开口。
终于,她憋屈地瞪了他一眼,“两只!”
黎戮漆黑的瞳眸顿时染上一点星光,暗含着宠溺和喜悦,仿佛在闪烁,令那轻微闪过的冰冷感觉一瞬消失,转而胸口暖暖的,浑身都暖。
“好。”
七年下来,黎戮早已成为后山走地鸡的终结,没多久就拎着两只油光发亮,嫩皮脆香的烤鸡回来。
一顿饱餐后,辛韶的心情好了很多,所谓吃人嘴软,她调整了语气,才正色问道,“你老实交代,为什么要火急火燎地带我回来?”
这么多年朝夕相处,她多少了解这个大尾巴狼。
一声不吭,却洞悉谷中形势,对一切了如指掌,他带她过去瞧热闹,又匆匆带她离开,一定有什么猫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