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爱极了他那双淡金色的眼眸。她伸手拂过他的眼角,道:“你本就属于这里的冰川风雪,该回来了。”
她是金麟的女王,金麟上下奉她为神女,就连俘虏来的那些存活的大殷将士见了她也无不惊艳失神。
唯独眼前的这殷武王,对她没有丝毫的兴趣。
他看她的眼神,仿佛她压根不是一个女人,更谈不上美艳与否,她就只是金麟敌方的一员。
这世上竟还有不为她美色所动的男人。
金麟女王并不气馁,这样反而激发了她的兴致。
像狼一样的男人,越桀骜难驯,才越发叫她想把他驯服。
女王柔声地问:“那个叫孟娬的,是你的发妻?我不比她美么?”
殷珩低垂着头无所反应,可镣铐上的双手却收紧成了拳头,手背上青筋毕露。
墙上的镣铐锁链极其牢固,女王不担心他能挣脱开。
后来女王带着雪狼离开了地牢。
随着牢门关上,里面陷入一片漆黑,一丝光都透不进来。
殷珩便沉浸在这漫长的黑暗里,整整待了五天五夜。
黑暗与死一般的寂静,最是能够摧垮人的意志。
五天后,当牢门再度打开时,终于有一丝光漏了进来,像是来救赎他出黑渊的一般。
他始终垂着头,从侧脸边垂落下来的发梢挂着依稀的冰碴子。他的衣袍上,覆了一层薄薄的雪霜。
他阖眼听见脚步声,一步一步走来,熟悉而又有节律,像是踩在了他的心上,以往他听过了无数遍。
殷珩猛然睁开了双眼,抬头来看。
他看着徐徐而来的女子,喉结滚动。
孟娬。
没错,他所看见的女子,就是他的发妻,孟娬。
她瞠着眼眶亦看着他,满是不可置信。她双目通红,怔忪地走到他面前,仰头望着他,伸手来抚他的脸。
她带着哭音唤他“阿珩”。
殷珩胸腔里一阵气息翻涌,一切就像一场梦一样,却又那么真实。
她手里抓着他的衣襟,额头抵着他的心口,压抑着喃喃道:“不是说了,叫你别来的么……你为什么还来?阿珩,你为什么要来……”
声音是她,神情是她,一举一动、一语一字都是她。
殷珩双手开始在镣铐里急剧挣扎,那冰冷坚硬的镣铐无情地磨破了他的手腕,磨进了皮肉里。
但他不知疼痛。
他只想要拥抱她,想要把她狠狠揉进怀里,想要安慰她。
他甚至开始相信,孟娬是真的被金麟人给捉住了。眼下只是他与她短暂的相聚。
殷珩已经许久没开口说话,再开口时,嗓音又嘶又哑,道:“你可有事?可有人为难你?孟娬,我让你等我,不是让你千里迢迢来寻我。”
每一个字音都低沉有力,而又极力隐忍。
她深吸一口气,眼里含泪,嘴上却温柔而又倔强道:“我不来寻你我去哪儿呢,总归是你在哪里,我便要在哪里的。”
她踮着脚蹭上来,仰头去吻他的唇。
然,就在她呼吸勘勘缠绕上来时,唇瓣离他只有咫尺分毫,他蓦地一顿,倏而偏开了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