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件事过后,夏氏虽然能够振作起来好好生活,可对她来说,终究是一场消散不去的噩梦。
只要想起一回,心头就会被阴霾所笼罩。
当着她的面,孟娬没法欺骗她说不是,更没法承认说是。
孟娬沉默了。
她没有想过要欺瞒夏氏,当时她只是觉得这小猴儿可怜,也没打算把它长久地留在身边,而是打算救下它以后就把它放归山林。
只是后来阴差阳错,因为夏氏喜欢,就把它留了下来。孟娬见夏氏和不归相处得这般融洽,就是夏氏永远不知道不归的来历,又有什么关系呢?
它没做过害人的事啊。
但是夏氏现在知道了。
夏氏望着孟娬的眼眶红了,眼角湿润,问:“阿娬,原来你早就知道了。难怪那天在街上,这猴子见了你,一个劲儿地向你奔呢。”她伸手指着院里待着不敢动的猴不归,“你早就知道这只猴子是那个恶徒的东西了!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猴不归天真的圆框眼里,流露出慌张害怕的神色,一会儿望望夏氏,又望望孟娬。
殷珩从房里出来,看到这一幕,他也不便干预。猴不归求助地看着他,他拨着轮椅到院子里来,微微弯下身,伸手解了猴不归身上的绳子,摸摸它的脑袋。
孟娬道:“不归最开始是耍猴儿人的又怎么样,人是人,猴是猴。它没有人心的丑恶,它也没干伤天害理的事,它可能唯一的不好,就是被迫跟了一个坏的主人。娘何必要把它跟那个恶徒混为一谈,这根本就是两回事。”
“我知道跟它没关系,可你为什么要瞒着我!”夏氏情绪很激动,道,“我若早知道,兴许就不会让你带它回来,我若早知道,就不会把它看成自己的孩子一样这么对它好!”
孟娬沉默了一会儿,问道:“那娘究竟是迁怒于它,还是觉得对它好错了呢?它不值得娘对它这么好吗?”
夏氏面色痛苦,因为她实在是太喜欢猴不归了,实在是对它太好了,在知道真相的时候,才难以接受。她道:“我只是感觉我是在替恶人喂养它,而这个恶人让我生不如死过!如若我知道,我不迁怒于它,但我也不会对它好!”她又看向殷珩,“可你和王行偏生把我骗得团团转!”
可能一份感情的寄托有多浓厚,临到了头的时候,就会有多崩溃吧。
夏氏既生气又难过,心头堵得极其难受,无法宣泄。
猴不归从来没见过夏氏发这么大的火,她冲孟娬发火时还一边哭;前一刻猴不归还欢天喜地地跟着夏氏一起回来,可眼下它又孤零零的像个被将要被遗弃的孩子。
看见夏氏哭,猴不归也哭,发出悲伤的叫唤,本来它想过来亲近夏氏,可夏氏看向它的陌生眼神,让它又退缩了。
夏氏看见它哭,一时哭得更凶了。
就因为在回来的路上,遇到有人揭露了猴不归的身世来历,打破了原本安宁平静的生活。
在夏氏的观念里,她接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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