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见了,喝酒喝酒……”
三人喝酒吃菜,却是十分热络,而小木匠则抓起了酒壶,绕过了店家摆在角落的破烂屏风,往里一走,瞧见何老牙、劳一刀和一个身穿麻衣,小脸白净的年轻人坐在一块儿,正在那里推杯换盏呢。
小木匠这边一出现,那个白净的年轻人立刻感觉到了,转过头来打量他。
而随后何老牙与劳一刀也望向了这边来。
两人都齐齐变了脸色。
特别是何老牙最是失态,手中的酒杯直接跌落,里面的酒液全部都洒落在了裤裆上去,随后浑身绷得紧紧,仿佛下一秒就蹿走跑开一样。
小木匠装作看不见的样子,笑着举起了手中酒壶,然后说道:“没想到这么巧啊,居然在这儿碰到了,要不然,一起喝一杯?”
何老牙瞧见他并没有立刻发难,反而说起这等客气的话语来,当下也是反应过来。
他干笑着说道:“哈哈,幸会,幸会……”
小木匠大摇大摆地走到了桌子前,找了个空板凳坐下,随后对何老牙说道:“怎么,老何,不介绍一下么?”
何老牙鼻尖冒汗,不过还是硬着头皮与小木匠介绍道:“这位是麻衣神相一门的刘前山,我关系特别好的一小兄弟,正好他今天路过这儿,我就摆了桌酒,给他接风洗尘……”
随后他又对那个脸色白净的小年轻说道:“小刘,这一位,就是我先前给你提起的甘墨,甘十三兄弟,我俩铁瓷。”
他心中估计忐忑无比,但表面上,却还是把自己的面子给强撑着。
小木匠与这位什么麻衣神相一门的刘前山互道了“久仰”,寒暄两句之后,小木匠让小二把他的酒菜弄过来拼桌,随后又尴尬地聊了几句,这才笑着说道:“刚才听到刘兄弟对于龙虎山当今局势有着许多见解,小弟我正好也身处其中,有些不明,还请指教……”
刘前山似乎有些顾虑,沉吟一声道:“这……”
小木匠看了一眼何老牙。
何老牙此刻忐忑无比,生怕小木匠把他给活剐了,当下也是赶忙与刘前山说着好话,让他一定要给个面子,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刘前山似乎并不清楚何老牙与小木匠之间的恩怨,又喝多了几杯酒,当下也不再拘谨,摆起了龙门阵来。
龙虎山门下弟子繁多,规矩又不甚严,天师府今日发生的事情,已经传遍了。
正因如此,所以江湖上议论颇多,各种观点都有,大家普遍认为那位张信灵张大小姐狼子野心,妄图以一介女流之身,篡夺张天师之位,但最终力有不逮,功亏一篑……
这是当下最主流的言论,天师府对外的口径也是如此,甚至还大肆搜索那位张信灵小姐,以及与她熟悉之人。
一时之间,风声鹤唳,人人自危。
但他认真分析了各种消息,却得出了一个惊人的结论,那便是张信灵所说的话,极有可能是真的。
过世的那位张天师,极有可能真的是想要传位于张信灵。
因为只有张信灵,才能够重新振兴张家以及天师府在龙虎山的地位,才能够结束龙虎山当下近乎于“各自为政”的窘境,力挽狂澜,最终让龙虎山重新回到往昔的巅峰之位。
只可惜,他谋断一世,却终究还是错估了人心。
他恐怕忘记了,有人不希望龙虎山重新回到天师府的绝对执掌之中来。
这个不符合大部分人的利益。
所以张天师就那般不明不白地死去,至于那背后的人是谁,又有谁参与其中,这个虽然十分隐秘,但也并不是很难猜。
这一场动乱之中,到底谁得了利益,谁又跳得最厉害,一望便知。
这里面的水,是很深的,牵涉到了各种各样的利益……
刘前山是个酒唠子,这小酒一开喝,嘴便停不下来,说了许多耸人听闻的事情和推测。
这些话儿乍一听,感觉很是离谱,然而作为当事人之一的小木匠认真琢磨了一下,却也有许多东西,并非是空穴来风的揣测。
它极有可能就是真相……
刘前山在喝倒下的那一刻,长叹一声:“张信灵此女,乃当世奇人也,只可惜到底还是稚嫩了一些,若是再给予她一些时日,让她翅膀硬一些,或许就不会是当下局面了……”
他喝倒下了,而小木匠也听得差不多了,心中理清了思路,随后找何老牙聊了顾白果和江老二的事情。
这家伙是地头蛇,有他作为耳目,许多事情或许会好办一些。
不过这回小木匠不再与何老牙谈钱,毕竟那家伙还欠自己许多“人情”,能用则用。
而何老牙此刻显然也听到了小木匠的不少“威名”,不敢多言,唯唯诺诺。
小木匠与何老牙聊过之后,走出小酒馆来,在巷子中走了几脚路,冷风一吹来,面红耳赤的他感觉到一激灵,随后双目圆睁,往着远处望去,却瞧见提着一个巨大食盒的江老二,从街对面的柳树下匆匆走过去……